安東尼的情報非常準確,屋大維的軍隊的確是損失了一萬六千人,足足三個多軍團,大營裏的物資被馬克掠奪一空。不過或許是阿波羅在保佑他的緣故,戰鬥發生的時候,他並不在自己的營裏,所以馬克的短劍,倒是沒能對他本身造成什麼傷害。
“昨夜我在夢中得到了警告,叫我在今天一定要謹慎。”屋大維的盔甲血跡斑斑,都是掩護他撤退的衛士們留下的,蒙了很多的灰塵,灰頭土臉,不過精神較之以前好了很多,這場兵敗,退走了他的病。
安東尼是在自己的大營裏見到的屋大維,因為相比破壞的程度,他的大營比屋大維的好很多,也安全很多。
“不管怎麼說,你到了這裏,就安全了。”安東尼難得的沒有借機嘲笑屋大維,而是一本正經地安慰著他,但這話,說出來卻更叫人難受。
“安全?”屋大維這才轉過了頭,好像是才看到阿奢一樣,沒有故作的驚喜,也沒有特別的慚愧,臉上平靜無波,眼神中除了清澈又多了幾許深沉;他伸開懷抱,“這次戰鬥多麼的慘烈,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阿奢,能在最需要的時候見到你,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高興?”安東尼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屋大維和阿奢互相的表情,他命令其他的人都統統退下,隻有阿格裏帕,他執意不退,“屋大維,我們的朋友看起來並不是像你一樣的高興,有些事,或許已到了說明的時候。”
“當然。”屋大維放下了胳膊,示意阿格裏帕不要擔憂,阿格裏帕聽從了他的意見,憂慮忡忡的走了出去。
屋大維選擇了正對帳篷口的座位坐下,這個位置不是主將的位置,但是這會兒的陽光,光線剛好屬這裏最為耀眼;光線掩蓋了他盔甲上的血汙,反射的光芒,還刺目叫人看不清楚他的麵容,隻有聲音,溫和並且穩定:“我們說實話吧,互相之間,你,和我,是存在著一些誤會。”
他看起來不驚亂,他完全清楚,阿奢單獨前來見他的話,反而他才會有危險,既然安東尼也出現了,那麼就目前的局勢來說,安東尼就絕不會輕舉妄動。
畢竟,馬克還有大量的軍團未曾被消滅,他和安東尼的軍隊裏,要求聯合的聲音壓倒一切,在羅馬,更有數目巨大的屋大維黨人,正如他不敢動安東尼一樣,安東尼也一樣地不敢動他。
“我隻需要一個保證。”阿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他不喜歡繞來繞去,他不擅長,他更喜歡的是直來直去,盡管他是一個商人之子,但,現在並不是談生意的時候。
“我會給你這個保證。”屋大維立刻說道,“塞克斯都,他的頭一定是你的。”
“這是我的目的,而不是你的保證。”阿奢把手從刀柄上鬆開,有那麼一會兒,他真的差點控製不住情緒,費力地把眼睛從屋大維的脖子上移走。
下午的陽光熾烈、沉悶,屋大維又很快了解了阿奢的意思,他說:“我會保證,在你實現你的目的的整個過程中,再不會出現任何企圖叫你偏離你的目的的事情。”
政治家的保證,在某些時候,還不如商人的承諾。阿奢並不指望信任這些東西,隻是一個互相的台階罷了,他是一個外國人,在羅馬沒有根基;縱使有了那麼一些信徒,可在掌握國家政權的貴族階層裏,他毫無地位。
政權永遠都隻是存在個別人的手中,即使是在最民主的地方;這個國家的體製和賽爾斯有著外表上的不同,但是通過閱讀西塞羅的一些書籍,他了解到,無論是希臘還是羅馬,名義上的民主,其實不過是有錢人的遊戲。
目前來說,他有兩個選擇。
或者不顧一切,殺掉屋大維,得到的為自己的複仇,放棄的是為他父親的複仇;或者忍氣吞聲,放棄為自己複仇,借助屋大維和安東尼的力量,得到為他父親的複仇。當然,也許還有第三個選擇,先為他父親複仇,接著,再說他自己的事情。
“那麼,事情就這樣了?”安東尼適時地打破了沉默,喚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兩個人,他伸開了手臂,“別忘了,塞克斯都之前,還有馬克,他就在我們的對麵,等著我們去把他打垮。”
兩個人都沒有動,屋大維又開口說道:“為了公平,也為了證明我的承諾是發自肺腑,阿奢,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承諾,以作交換。”
“什麼?”
“宗教!”屋大維提高了聲音,“羅馬精神的存在,是源自古老的神祗。吃著狼奶長大的羅幕洛,他有著狼一般的精神,羅馬城建自他的手中,七百年來,正是憑借這種精神,我們開拓了羅馬人的土地,取得了整個世界的統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