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反擊戰(3 / 3)

他們相距甚遠,看不清具體的情形,隻見黑黝黝的一片,如矛衝向盾,疾馳往另一片更大的黑黝黝。

距離第三道防線,最先的烏桓人離的不過十幾米距離,靜寂許久的天空,又一道閃電,敵對的士兵,來自東方和西方的軍人,都能清楚看到對方的臉。一邊是狂熱的,一邊是恐懼的。

“繞過去!”

整支馬隊隨著這一聲命令,或者說,是下意識地隨著埃連特的坐騎,來了一個漂亮的大轉折。有幾個烏桓人差點拉不住馬匹,身體都緊貼著了長長刺出的標槍,他們揮舞長刀,將其砍斷;身手麻利的,甚至還有空還刀取弓,側身射了幾箭。

風太大了,箭矢毫無準頭,不過他們倒不在意是否可以射中。戰場上熱血慷慨的氣氛感染了他們,他們大笑著,這笑聲又感染了他們其後的騎兵。

一片嘲笑聲中,他們繞過了第三道防線,很快,就和華瑞歐彙合在了一起。兩支騎兵合在一起,衝擊力就大了許多。但中軍還是沒有被突破,兩千個騎兵在指揮官的指揮下,又兜了一個大圈,有很多再次集結起來的之前被他們衝散的士兵試圖阻止他們,但規模太小了,最大的不過是一個中隊,根本起不到作用。

“衝過去!”

馬匹蓄積了速度,兩千人又繞回了第三道防線,相比中軍,這裏更好突破。

“馬匹的力量快到頭了,這風太大,路太泥濘。”

“為了神!”華瑞歐想起了阿奢在戰鬥前常做的動員,他舉起長刀,烏桓人和近處的士兵們隨他一同高叫,“塞爾神的榮耀!他就在天上,看著我們。”

風更大了,雨打在盔甲上,劈啪聲響,落在臉上,打得生疼;借助風力,坐騎的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不少,對麵的敵人更是無法睜開雙眼,雨如泉水,順著盾牌和標槍流淌地上。

“神給了我們風!叫我們的劍,去嚐敵人的血。”

所有的騎兵都高叫起來,而敵人都膽顫不已,他們不曾見過如此迅捷彪悍的騎兵,風雨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又沒辦法攔截得住;再加上華瑞歐和埃連特的幾個轉折來回,更是讓他們不知虛實。

最前列的騎兵,在烏桓人高超技術的控製下,在這樣的情況中,依然能高高躍起,跳過了前邊的盾和豎起的標槍,落在第三列短劍士兵之後。他們毫不回顧,隻聽到身後密集的撞擊聲,和越來越多的兵器碰撞處,士兵慘叫聲,互相的呐喊聲。

有幾百個騎兵留在了這裏,他們都失去了坐騎,有的直接就被標槍刺死,有的則摔倒地上,被短劍士兵殺死,但更多的,則是三兩成群,展開了和敵人的拚殺。

其他的人,都和烏桓人一樣,繼續驅策坐騎,繞過阻礙,開始對下一波敵軍的衝擊。

就在他們前方,數裏之外,有個營帳燈火通明,在黑和冷之中,如此的明顯,那是馬克和喀西約的帥帳。他們的目標就是那裏,按照阿奢的命令,不求成功,隻要鼓舞士氣,叫敵人慌亂無措。

這樣一來,阿奢和他率領的一萬名主力步兵,就有了更大的獲勝可能。衝躍過第二波敵人之後,華瑞歐回頭看了一眼,看不真切,一點黃,在遠處,飄揚不定。

阿奢的攻擊,較之華瑞歐和埃連特更加順利。他的部下更多,麵對的敵人更弱。幾乎沒費多大力氣,他就推進到了距離敵人中軍不過數百米之遠的地方。對被衝潰的敵人,他也沒多加理會,這些不足為慮,隻要趁勢衝垮敵人的中軍。

華瑞歐和埃連特在之前對敵人中軍引起了很大的騷亂,現在這騷亂還沒平息,阿奢立刻下令,開始攻擊。勝利就在眼前,有兩支前鋒,都衝入了其柵欄之內。

副將興高采烈,衝到阿奢麵前:“叫我去!準定一下就成。”

“當然。”阿奢讚同他的意見,這個時刻,的確是需要一員大將去鼓舞士氣了,他正要下達命令,胸口卻一陣發疼,這是怎麼了?一路上,都疼過很多次,“你現……”

話沒能說完,他捂住了胸口,眼前的眩暈叫他抵抗不住,風雨聲漸漸遠去,他閉上了眼,想起了在穆提那陣亡的那兩位執政官,又想起了波裏歐的那一杯酒。不,不能就這樣死去,他勉強又支撐著睜開了雙眼,去尋找親信的人,他看到了凱魯斯,凱魯斯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跳下了馬,焦急地衝了過來。

他似乎聽到有人高叫著什麼,有個士兵撲過來,試圖把他推下馬匹,但胸口的涼,叫他醒來了片刻。他低下頭,看到一支敵人的箭矢,正刺透了他盔甲的間縫,再也無法忍受,胸口太疼了。

他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長安的月明亮又溫柔。那鮮血帶著烏黑,可轉瞬間又被雨水衝刷,沒人看見,這勝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