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色雷斯(1 / 3)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所有的軍團都交給你來指揮。”帳篷裏的沉默保持了很久,遠處的軍號隱約而清晰,黑壓壓的一線山脈環繞駐營地的周圍,那山間的風盤旋呼嘯,阿奢靜靜地聆聽了一會兒,迎向屋大維清澈的目光,開口說道,“你知道的,我隻是一個隨軍的大祭司,並無任何指揮軍隊的權利。”

宛如風從一個枝頭吹向另一個枝頭,在樹葉響的之間,又是短暫的沉默,屋大維開始激烈的咳嗽,臉上漫起病態的嫣紅,似乎是咳嗽得太劇烈了,以致無法說話,梅塞納斯上前給他捶背,他把目光轉向阿格裏帕,阿格裏帕猶豫了片刻,或許是因為舊日的關係,也許是他本性的淳樸,他的話軟弱無力:“作為神會信徒,還是由你帶領比較合適,畢竟你是他們的拯救者。”

“這無關緊要,我會給他們下達指示,他們是信徒,同時也是羅馬的子民。”

“不,阿奢,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阿格裏帕焦急地想做些解釋,開了口,卻又無地合上。

每個人都知道,這四個軍團根本就不會聽從他人的命令,或許那個雇傭軍軍團會好一點,但發餉給他們的,一向也都是阿奢。

這四個軍團在數量上,隻占了總數的十分之一,但若是論戰鬥力,卻一個足能頂得上兩個半。它們有信仰,狂熱而悍不畏死,且參加過足夠次數的戰鬥,他們並不想使它們無用武之地,更不想激起它們的反感。

“誤會了什麼?”

屋大維還在咳嗽,阿格裏帕底氣不足:“我們並無改變當初默認的意思,……”

“說起默認,或者我願意帶著他們回去,按照默認,雷必達隻能有三個軍團,我擔憂,若有什麼情況發生,他根本無法保證羅馬的安全。”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用塞爾神會在羅馬的信徒。何止屋大維,安東尼都有點驚詫,不過更多的,他是感到不可置信的好笑,就像是看到了一個老實人被迫說出髒話一樣,他忍不住笑聲,打著圓場:“直說吧,阿奢,你想怎麼樣?”

“軍團不能分開,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足夠的戰鬥力。除此之外,是做先鋒,或者和大部隊一起行動,我並無意見。”繞夠了圈子,阿奢直率地講出了自己的要求。

“和大部隊一起行動吧。”不能叫他再有戰功,安東尼揮了揮手,說道,何況剛剛確定了盟約,也不能叫阿奢太難堪。

“不!”屋大維艱難地止住了咳嗽,他堅決反對,“做先鋒。”

咳嗽又把他的話聲打斷,這可大出安東尼的意料,梅塞納斯代替解釋:“那處狹隘位置十分重要,離腓力比城又不是很遠,必須有大將坐鎮,你和屋大維都離不開,所以隻能是讓阿奢前去。”

安東尼狐疑不已,但他還是同意了屋大維的意見,並派出了自己的五個軍團,指定了一個將軍作為阿奢的副手。在屋大維方麵,則又派出了波裏歐軍團作為第五個參戰部隊。

“我可不想太早失去你這樣一個朋友。”在出了帳篷之後,他拉著阿奢的手,“你要多加注意,我怎麼覺得,這情況有些古怪。”

“古怪?不,隻能說他們離不開我們,最善戰的,可就是我們的部隊。”埃連特不以為然。

華瑞歐連連搖頭:“絕沒有這麼單純。”

“猜測毫無作用,隻有發生,我們才能知道古怪的所在。”阿奢不想在這方麵太多討論,他命令軍團長們去做戰前準備,他們離開之後,他沉思安靜,喃喃自語,“或許是有地方,被我所疏漏。”

“每一個步驟都按部就班,每一個棋子都到了該到的位置。屋大維,剩下的,就得看馬爾庫斯了。”翹著雙腿,梅塞納斯晃著杯中的酒,他注視著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馬爾庫斯,回答了屋大維剛才的問話。

“您盡管放心,偉大的天賜之子,凱撒之子,青年人的楷模,唯一的共和國的拯救者,最仁慈最慷慨的屋大維大人。”一如既往,馬爾庫斯的臉上仍然是十成十的忠誠。

“那個人,現在到了哪裏?”

“已到亞德裏亞海邊,不出半個月,便能來到軍中。”

“那麼就告訴波裏歐,半個月後,計劃實施。”屋大維精神實在支撐不住,他飲下藥酒,又叮囑了一遍馬爾庫斯,“務必多幾次實驗,我不希望最後在你的酒上,出什麼岔子。”

馬爾庫斯察言觀色,又拜倒高呼,稱讚屋大維睿智聰慧,這才弓著身子退下了,“真是一個標準的阿諛小人。”梅塞納斯撇著嘴,不屑一顧。

“道德高尚,或低劣小人,最起碼,暫時來說他還是有用的。”

“不管怎麼說,屋大維。”梅塞納斯舉起了酒杯,他躊躇滿誌,“這塞爾神會,就要成為你手中,一個聽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