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維、安東尼和將軍們都站在海邊,不肯離開,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了,卻依然固執地眺望著遠方。
“麥可應該不會出現了。”
“我猜也是,這麼大的順風,他根本無法阻止。”
事實正如他們的預料,困擾安東尼多日的因素隨著順風的到來迎刃而解。運輸船把士兵運到對岸,那裏是馬其頓的地盤,然後再折返回來。路途上倒是碰上了麥可的埋伏,可麥可的戰艦太過笨重,根本就追不上快捷輕便的運輸船,在接下來的運輸中,甚至不再需要三列槳戰艦的護送,運輸船獨自過海,毫無畏懼。
順風持續了很多天,直到全部的軍隊包括屋大維和安東尼都過了海,安東尼留下了他的艦隊,以此來抗衡麥可的騷擾,保護航道的安全。不久之後,馬克和喀西約又派遣了五十艘戰艦,一個軍團和一隊弓箭手,交給了麥可,命令他務必切斷三巨頭從意大利的運輸。
知曉了馬克和喀西約的這一情況之後,屋大維和安東尼也是毫無辦法,他們已身處馬其頓,正在研究如何才能奪取色雷斯境內的一個重要關隘,那裏是人們所知的從亞細亞到歐羅巴的唯一通道,若是奪取,便可成為阻止馬克和喀西約向西行軍的第一個阻礙。
安東尼和屋大維在此地並不是很熟,加上大多數的東方行省、諸國,都是在前三巨頭時期,由龐倍征服的,相比之下,他們是更傾向共和派的,所以安東尼和屋大維也就更需要一個盟友。
色雷斯在馬其頓以北,兩地緊緊相鄰,當時統治著色雷斯的是色雷斯王族中的兄弟兩人,雷斯卡波裏和雷斯卡斯,雷斯卡波裏是堅決和喀西約聯盟的,那麼現在,唯一的合作人選,就是雷斯卡斯了。
寫給雷斯卡斯的信,已寄出了多日,這一天,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出現在了軍營之中。
他裹著高高的頭巾,麵目瘦削,是個猶太人:“奉我的主人,希律之命,為兩位大人送上金幣十萬,作為軍費。”
“他期待我們的到來?”安東尼惡作劇似的問著這個使者,很長的時間裏,希律都悄無聲息,此時大軍到來,他便又露出了頭。
“我們的國內發生了一起叛亂,我的主人正為此苦惱,如果允許的話,他十分歡迎您的到來。”
“你下去吧。”屋大維咳嗽了幾聲,他的聲音有點嘶啞,在海邊和海上他受了涼,軍中得不到應當的照顧,身體狀況直線下降,精神不是很足。
“我們有相等的軍團數目,這十萬個金幣,我提議,一人一半。”待使者走出帳篷之後,他把目光轉向了安東尼。
安東尼偏著腦袋點了點眉頭,算是讚成了他的意見:“你的身體怎麼樣?可真是個嬌貴的公子哥兒,一點兒罪都受不了,在軍中病倒,對我們這些常年征戰的粗人們來說,可是件稀罕事兒。”
“多謝你的關心,我的私人醫生是個很有學識的希臘人,我的身體正漸漸好轉。”
“但你的臉色,我看著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安東尼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繼續帶著關切的笑容,嘲弄屋大維,“你知道的,對你的身體我並不是太過在意,當然我是十分希望你能早日康複,可我擔憂,你的這種身體狀況,會造成我們在戰場的不利局麵。”
屋大維沉默了片刻,他製止了阿格裏帕的憤怒:“你盡管放心,該我做的事,我必然會做到最好。”他轉變了話題,“現在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派往色雷斯的軍隊吧,軍情緊急,不管雷斯卡斯是否同意和我們聯盟,這軍隊都是必須要派出的。”
“若是雷斯卡斯不肯和我們同盟,算上路上會遇到的敵人,再假定馬克和喀西約會由那個狹隘通過,越過色雷斯,進入亞德裏亞海邊,一切的敵人加在一起,我們所需要派出的,最多十個軍團也就足夠守住那個狹隘了。”
談到軍事,在帳篷中,是沒有人可以和安東尼相比的,若是一定要找一個的話,那麼也隻有阿格裏帕。他在穆提那戰役中有過優秀的表現,不過他太過年輕,經驗不足。
而阿奢,他盡管也有出眾的表現,可他畢竟是一個外國人,對羅馬的地理環境,對羅馬的戰術,對羅馬士兵的脾氣還不是十分了解。不能做到完全的知己,更談不上知彼。所以在小的接觸戰中,他或許會發揮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大規模的戰役中,就缺乏全局的控製能力。
“我們讚成,十個軍團就足夠了。”將軍們讚成安東尼的意見,屋大維的本意卻不在此,“誰的軍團,做先鋒為好一點?”
“和軍餉一樣,一人一半。”安東尼不以為意,屋大維立刻轉過了頭,“那麼,阿奢,你現在有四個軍團,便抽出其中的兩個作為我們的先鋒吧。”
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計策,首先,這是一個重要的軍事行動,當然不能把阿奢的軍團全部派出,隻派出兩個軍團,在整個先鋒中不占多數;其次,分隔了阿奢的部隊,在接下來的戰役中,虛弱了的兩部分軍團,必然是淪為消耗品的下場。
所有的人對此都一清二楚,人們安靜下來,等待阿奢的回答,即使是安東尼,他也沒有表示反對,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盟友太過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