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給雷必達寫信,不是為了安東尼,而純粹是為了爭取他的同盟。”他停下了腳步,書記官給他鋪開信紙,他拿起筆,凝思片刻,一邊說,同時落筆書寫。
“我並不打算把我在羅馬時和在穆提那戰爭結束後,受到過的和正在受的元老院的侮辱及輕視告訴你,因為你一定已經知道了。他們把我對共和國的忠誠和熱愛,當作善良可欺,玩弄著他們的陰謀,使用著他們的詭計。在需要我的時候,就給我種種空虛的榮譽,視我為青年的楷模;在他們自以為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對我置之不理,直呼我父親傳給我的姓氏,似乎我隻是一個還沒穿上托迦袍的孩子。
“我之所以接受元老院的命令,和安東尼作戰,是因為它代表的是我所熱愛的祖國;但在這戰爭結束之後,我卻發現事情並不如我的想象。我為我的發現感到驚恐,我並感謝維納斯神,因為這發現,還不算太晚。
“從種種的跡象中,你一定也已看出,元老院,我們所熱愛的,它已不是我們所熱愛的。它所代表的,不再是羅馬;它所代表的,隻是龐倍黨。它提升了馬克和喀西約的職位,把富饒的東方全部給了他們,最大的行省之一高盧現在則落在了狄希摩斯的手中,在海上,是塞克斯都的天下。
“他們名正言順,我們,在他們的眼中,我們這些凱撒黨人又得到了些什麼?戰爭,隻有戰爭,自相殘殺的戰爭,在他們壯大的同時,我們卻越來越虛弱。
“噢,雷必達。他們先是用國家的名義,來哄騙我和安東尼作戰,用我父親的老兵,作戰的對象也同樣是我父親的老兵;現在,輪到你了,你曾是我父親的騎兵長官,而你的對手,曾是我父親的副將。
“是的,雷必達,他們的計劃就是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安東尼之後,是我,或者是你,總之,我們一個都逃不掉。為了討得龐倍黨人的歡心,他們必然會一個接著一個地削弱凱撒黨人的力量,直到我們完全地,徹底地被消滅。這就是我,在經過愚笨和對這種後果的藐視之後,所驚恐地發現的事實。
“雖然元老院是這樣對待我,並打算這樣對待你的,但是,無論怎樣,我認為,元老院的命令我們還是需要聽從的。當然,毋庸置疑,這聽從,僅僅是表麵的,敷衍的。因為他們雖然是國家的象征,卻代表的是龐倍黨;我們雖然是凱撒黨,我們的熱切渴望,卻是國家的和平和人民的幸福。
“所以,敷衍他們,是麵子關係;而為了安全,我們應該在我們還可以一起商量的時候,一塊兒商量。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對安東尼,我卻仍然認為他是需要我們譴責的。
“他連我們的士兵都不如,看看他們吧,我們的士兵們。就算等他們退伍的時候,他們也不願意分散,而願意集體留在被征服的領土上,不各自回家去享受他們的家庭生活。他們這是為了保全實力,而免受敵人的襲擊。”
他讀完了信,梅塞納斯扔掉手中的詩集,拍了拍手:“非常精彩,屋大維。雷必達,他必然會被打動。”
信送出去不久,他們又得到了一個狄希摩斯的情況。他的士兵們本來因為饑餓之後的無節製飲食,很多都得了痢疾,無力追擊安東尼;但駐紮在山外高盧的阿西尼阿斯帶著他的軍團趕來的。之前他們曾發生過一點衝突,對元老院的命令,阿西尼阿斯還是選擇了服從。
“阿西尼阿斯?在我父親麾下的時候,他和安東尼的關係可是非常的好。”
“也許他隻是想借機彙合安東尼。”
“但在安東尼包圍穆提那的時候,他卻不見蹤跡。”
“那會兒,他正在接近日耳曼的地方平息叛亂。”梅塞納斯聳了聳肩膀,他對自己的判斷並不是很有信心,“不過,或者他是真的服從了元老院的命令。畢竟,它還是具有非常神聖的效力的。”
帳篷外的軍號聲一波接著一波,百夫長的哨聲尖利而刺耳,這是士兵們結束了上午的訓練。負責後勤的財務官從帳篷外走了進來,他提著幾瓶葡萄酒,都裝在雙耳的陶土瓶裏。梅塞納斯歪在長榻上,仔細地觀察著瓶子的不同,並每樣都倒出一點,品嚐了一口。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吧。”他抱怨著,“我真想不通,屋大維,你怎麼會喜歡喝提亞酒,如此的廉價。”
“我去看士兵們的訓練。”
“記得晚上。”屋大維從高高的文件中抬起了頭,他說,“梅塞納斯會舉行一個小小的宴會,最近,我們都太辛苦了。”
“當然,我的榮幸。”
Ⅰ,正規軍團的軍團長職位,經過人民大會的選舉,被稱為民選軍團長;輔助軍團的軍團長職位,則不需要選舉,可以由統帥直接任命。
Ⅱ,羅馬軍團中,雖然弓箭手隻是輔助兵種,需要的時候,卻也能射出足夠多的箭支,在龐倍和凱撒的一次戰鬥中,幾個鍾點的功夫,龐倍的軍團就向凱撒防守的城市射出了六十萬支箭。
Ⅲ,歐洲很多大城市的原身,就是羅馬軍團的軍事要壘,如裏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