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蘇拉黨(2 / 3)

“沒說是我?”

“是的,勇猛無敵的阿奢,我,我。”他很羞愧,他說,“您常常會在噩夢中使我驚醒,我寧願把那一切都忘掉,你的名字,我從不曾說起。”

“你來找維烏斯是為了什麼?”

“是龐倍婭,她是塞克斯都的妹妹,現在住在維烏斯的家裏。”

“什麼事兒?”

“塞克斯都要我給她帶封信,信上是他對考爾涅裏烏斯族的最新指示。”

“考爾涅裏烏斯族?”

“是的,就是蘇拉的解放奴。蘇拉死後,在遺囑裏解放了他們,有一萬多人。為了紀念蘇拉的榮譽和名字,這些人和他們的後代被稱為考爾涅裏烏斯族。蘇拉不喜歡凱撒,蘇拉的女婿龐倍因凱撒而死,所以他們是仇恨凱撒的,塞克斯都和龐倍婭是他們的領袖。”

“但凱撒已經死了,信上說了些什麼?”

“我隻知道或許是針對屋大維的陰謀,具體的內容,我並不知曉。”

阿奢不再說話,他看著麥納斯,似乎是在想什麼事兒。麥納斯又恐懼起來,他的淚水剛才停止了,這會兒馬上又流了出來。他撲在地上,拉著阿奢的衣服,不斷地哀求:“求您了,勇猛的阿奢,我早已知道了自己的錯誤,並且我證明了我的價值,您是公正的,繞了我吧。”

“我是公正的。”阿奢隨口重複麥納斯的話,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您強壯,所以您公正。”

“我強壯,所以我公正?很好的想法。起來吧,也許你真是得到了神的保佑。”阿奢命令他起來,接著說道,“不過我並不信神,我隻相信眼睛能看到的。要想活命,你得做些什麼。”

他帶著一身塵土和尿騷味的麥納斯回到了拉美西斯的住所,他避開了所有的人,隻叫來了派索。他和派索在房間裏商量了很久,然後,他找來烙鐵,把漢這個字,印上了麥納斯的肩頭。

通紅的鐵烙在肉上,熟肉的味道和焦糊氣息布滿了房間,麥納斯嘶聲慘叫,滿地打滾兒,阿奢示意派索綁住了他的嘴。

“他叫派索,是你的表哥,將會和你一起去投奔塞克斯都。而你,麥納斯,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被塞克斯都看到了你身上的這個烙印,你會有什麼下場——殺死西班牙人的,正是這個烙印代表的人;你更應該知道,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叛了我,你又會是什麼下場。”阿奢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在地上翻滾,等待他的回答。

麥納斯唔唔著連連點頭,臉上痛苦和喜悅混合在一起,前者是肉體的痛苦,而後者是精神的放鬆。

“你到了之後,一切都要聽你表哥的安排。他會按時給我寫信,如果他告訴我你表現得很好,我也絕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你知道的,塞克斯都早晚是失敗的下場,他隻有一個人,已經窮途末路,若不是凱撒被刺,他活不到現在。但凱撒的老兵卻還遍布全國,且都對屋大維忠心耿耿,隻要眼下的混亂稍微平靜,他的末日也必然會隨之到來。”

“我這其實是在救你,對你並無壞處。”阿奢停了一下,麥納斯點頭不停,他像個螞蚱一般弓著身,強忍著痛苦,怕打斷了阿奢的說話。

阿奢繼續說道:“你先不要回去,養好傷,明天或者後天,你去把塞克斯都的指示打聽出來。當然,為了使你能更快熟悉表弟這個身份,同時給你一個留下的借口,派索,你的表哥會時時跟隨在你的身邊。——維烏斯這些人並不認識他,這一點你盡管放心。”

說完這些,阿奢又吩咐了派索幾句,叫他把麥納斯帶了下去。他提筆給屋大維寫了封信,說他打聽到了一件針對他的陰謀,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請他這幾天一定要注意安全。送信的人剛剛出發,屋大維家的信使就來到了阿奢的麵前。

“今天是賽會的最後一天,塞維麗婭小姐會在晚上舉行一次宴會,屋大維婭小姐誠懇地邀請您一起參加。”信使恭恭敬敬地遞上了一卷紙。

隨手把信接過,放到了桌子上,阿奢表示知道了這件消息:“我會去的。”他想,我已經拒絕了她兩次,這一次隻有參加,拉美西斯說的對,不必刻意討好,也不能過分得罪。

羅馬的夜,明亮如它的晝。

黃色的月亮,掛在深藍的天空中,周圍沒一絲雲彩,月色柔美而和諧。從卡比托山上下來的路上,可以看到一望無邊的城中,到處都是燈光,星星點點,如星光倒影在大海。山上很安靜,遠處的喧囂清晰而模糊,抬轎的奴隸一聲不出,他們小心地辨認著腳下的道路,防止踩在石板之間的縫隙中。

涼涼的風帶著點暖意,不時吹開簾幕。隨風來的,還有路旁樹木的香氣和山下熱鬧的人氣,一陣兒一陣兒的繚繞在阿奢的鼻端。他仰頭看看天上的星,又低頭看看城中的光,一霎那,他恍如非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