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阿奢發令,埃連特就縱馬追了上去。森林之外,是一大片草地,早晨的露水使得地麵很滑,馬匹的提速不是很快。不過烏桓人的技術遠遠超過了那幾個騎兵,眨眼之間,他們就追到了他們的身後。
用雙腿固定住馬身,埃連特從馬身上站了起來,側身搭箭,對方騎士應弦而落。烏桓人們紛紛喝彩,這一招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使得出的,看看周圍那些高盧騎兵的神色,就可知曉。
對方的騎士試圖回身射箭,不過他們使用的弓比不上埃連特的複合弓,射程不夠,箭頭歪歪斜斜地跌落地上。有一個騎士隻顧回頭,沒注意地麵,他的坐騎踏到了一個坑窪裏,馬蹄崴了一下,他坐立不穩,摔倒地上。
埃連特飛馳趕到,把弓交到左手,右手抽出掛在馬身上的環首鋼刀,俯下身子,一刀帶掉了還沒爬起來的騎士的腦袋。帶著血線,長刀回鞘,他順勢左手搭弓,又射落了一人。敵人隻剩下了一個,不敢再回身戀戰,埃連特眼看追趕不及,便長弓下瞄,射穿了對方坐騎的後腿。隨即拍馬趕上,彎身撈起了墮馬的騎士,夾在臂下,帶馬而回。
這一係列動作真是兔起鵠落,迅敏快捷,看得高盧人眼花繚亂,烏桓人喝彩未絕,埃連特已奔回了阿奢的馬前。他隨手把敵人丟下,縱馬而踏,踩碎了敵人的腿骨。
這個騎士痛極而昏,又從昏迷中痛醒。
“問問他,維爾華琴納斯人營地的部署。”
米切爾什麼都沒問出來,那個騎士剛剛痛醒過來,就抽出了腰中的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對這樣的事情,信徒們毫不在意,高盧人毫不驚訝,烏桓人肅然起敬。阿奢提起韁繩,奔馳而過,經過騎士的屍體時,他說:“砍下所有敵騎的腦袋,以及他們的四肢,分別掛到森林的入口。”
通過草地,是一片丘陵,再之後,是方圓幾十裏的開闊地。維爾華琴納斯人的營地,就在開闊地的盡頭,和波依人一樣,都是背靠著一座山丘。
他們並沒有能隱蔽行蹤太久,丘陵裏有更多的哨兵,和森林附近不一樣,他們能夠從更遠的地方看到阿奢的部眾。等阿奢來到維爾華琴納斯人的營地前時,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高高的瞭望塔上,弓箭手射出弓箭,標明射程的範圍。幾個首領模樣的人,站在營門後的高地上,觀察敵情。
他們看清楚了阿奢部眾的人數,都哈哈大笑,距離過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不外乎嘲笑和蔑視。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隊伍在距離營地有兩三裏地的地方停了下來,高盧人問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把敵人引出來之後,稍作接觸,便做出潰敗的姿態,向森林退去。”阿奢回答道。
艾爾的不滿爆發出來,他叫道:“隻有懦夫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我們是威名赫赫的波依人勇士,而不是膽小如鼠的麋鹿。”
“有些時候,計謀更勝過勇敢。”
“我們的祖先告訴我們,隻有真正的勇武才能獲得勝利,陰謀詭計,終究戰勝不了敵人。”
阿奢不打算和他爭辯孰是孰非,他隻要他們這些人能聽從命令,他說:“退卻的時候,你帶著你的人做前鋒;米切爾,你跟在他之後,如果他不聽從命令,就以軍法從事;華瑞歐,我和你們一起斷後。”
他命令身後的高盧人一起高聲叫罵,營寨裏的人騷動起來,他們無法忍受一直被他們追逐的獵物們的侮辱。但是領頭的人製止了部下的憤怒,他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之後,確定了除眼前的這些敵人之外,周圍再無來犯之敵後,他安排了防守事宜,準備去向長官彙報。
他剛轉過身,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破空聲響,他奇怪地回過頭,一支三棱鐵箭,射穿了他的頭顱。他倒下地麵,臉上兀自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愕。
半裏之外,阿奢帶馬奔走,舉起手中的弓弩,他手下的人們一起呼喝。埃連特和幾個烏桓人,奔馳到接近敵人射程的位置,耀武揚威,在營寨前來回馳騁。他們不會高盧人的語言,便用本族話紛紛叫罵。
髡頭、胡服、刺青、異國的語言,每個人都箭無虛發,百發百中,營寨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被射倒墜落。
“是外國人。”
“也許是雇傭軍。”他們奮力還擊,卻連一個人也射不住。
失敗引發憤怒,憤怒導致衝動,維爾華琴納斯人終於按捺不住,一個年輕的將領振臂高喝,抓起輕矛,躍到了一旁的馬上。許多的人也都隨之上馬,跟在他的身後,搶開營門,衝了出去。
埃連特向後撤走,其他的烏桓人策馬迎上,他們會和在一起,又四散開來,躲到敵人射程之外,遊動射擊,不斷有敵人從馬上掉下來。
趁著烏桓人狙擊敵人的空兒,阿奢率領高盧人組成中軍,信徒們分開兩側,護衛兩翼。阿奢不打算在營地前開戰,這裏空間太小,不利騎兵機動。他們向營地一側的空地奔出足夠的距離後,阿奢轉身帶馬,抄起烏桓人帶來的鋼刀,迎向追趕而來的高盧人。
這一場拚殺就在離維爾華琴納斯人營地有五六裏的地方展開,營地中有很多人,都爬上了高台,觀望戰鬥。因為怕敵人有埋伏,接任指揮的人,依然克製住了衝動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