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祺心裏頭悶得快喘不過氣來,便沒有拒絕,徑自回屋去。
從這裏到雲洲,一個來回就要十多天,就算是快馬加鞭那也得十來天,蘇季菲沒辦法等夏婉兮回來,便獨自一手操辦外公的後事。
按照北闕的風俗,靈堂至少得擺上七七四十九天,說是她外公是個高齡之人,白事時間辦長一點,可以幫他老人家多積點陰德,後代子孫也能福澤綿延。至於守靈則是七天,第七天封棺下葬。
蘇季菲卻不信這種事,再加上過段時間闕修堯就要登基,她不想闕修堯回來後還得因為這件事而為她分心,因此蘇季菲決定把喪事的時間改成七天,七天後她外公封棺下葬,家裏也把靈堂給撤掉。
她相信外公在天之靈,一定不會怪她的。
很多人對蘇季菲的這個做法表示意見紛紛,好在蘇晨斐現在還沒有回來,現在蘇家蘇季菲最大,因此她說了算。
這一決定,讓欣祺的心情更差。
那廂,蘇晨斐收到蘇季菲的家書後,便馬上讓人收拾包袱,一大家子急急忙忙從雲洲趕了回來。
當時他們是被迫無奈,情急之下才逃離長安皇城的,除了一身衣物什麼都沒有帶,所以此次回來倒也簡單,要帶的東西不多。
不過考慮到老夫人的年齡太大,經不了折騰,就算大家有心趕路,一路上還是走走停停,耽擱了不少時間,直到正月十八日才回來。
夏婉兮回到家後,沒有看到靈感,而父親也早已下葬,頓時就聲淚俱下,差點哭暈過去。
她心裏雖然有些責怪蘇季菲擅作主張,把辦喪事的時間從七七四十九天縮短成七天,但是看到老夫人和老爺對此毫無意見,還大聲誇讚蘇季菲識大體,懂得闕修堯即將登基,不要在這時候觸他的黴頭,也就隻好把委屈和不滿打落牙齒和血吞,什麼也沒說。
夏婉兮是那種毫無心計,心裏有什麼想法就直接寫在臉上之人。
蘇季菲見狀,便知道她內心是怎麼想自己的,當天晚上便親自到夏婉兮的房裏負荊請罪。
夏婉兮一雙哭得已然紅腫的眼睛,憤憤然地瞪了蘇季菲一會兒,最後卻隻是大聲一歎,隻說也許這就是命吧。
父親生時,她從未盡過做兒女的職責,想不到死時,她仍然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麵。這不是命,又是什麼?希望來世,他們父女能像普通人家一般,盡享天倫之樂。
那一天晚上,蘇季菲沒有回房,而是留下來陪夏婉兮。
夏婉兮告訴蘇季菲許多自己小時候的事,邊說邊哭,像個老小孩一樣,最後哭累了才睡著。
蘇季菲看到她這樣,心裏特別難受,忍不住在想自己是不是做法了?也許讓夏婉兮和外公的靈堂見一麵,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心了。可是她轉而一想,又覺得以夏婉兮這種性格,看到外公的靈堂後,說不定會更加難以接受,當場就哭暈過去。
想著想著,蘇季菲忽然間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第二天一大早,蘇季菲就帶著蘇家眾人來到夏君候的墳前上香。
蘇季菲昨晚猜測的並沒有錯,夏婉兮一見到父親的墓碑,當即就撲過去一陣嚎啕大哭,最後是哭昏了直接被人抬回去。
見狀,蘇季菲默默在心裏掬了一把汗。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