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2 / 3)

此刻正是道人持子,隻見他修長如玉的雙指,捏著一枚白子,懸於棋盤之上,久久不落。

大漢見道人持子不落,便知他心神不在此處,哈哈一笑,抖手拂亂了棋盤:“顧佛顏,你這人做事就是不爽快,山下打得正熱鬧,你偏要與我下棋,下棋又靜不下心,這是何苦來著。”

“高兄。”顧佛顏苦笑著,“那赤鬆子為我蜀山百年難得一出的靈秀子弟,卻為妖邪所惑,不但叛出蜀山,還持劍行凶傷了慈航宗的祖樹大師,這一條條的罪過……,唉,令我這個做師父的如何自處?”

那漢子還未答話,卻聽得若木之上傳來一陣清脆話音。

“妖邪?哼!本姑娘就妖邪了,就勾引你家靈秀弟子了,你能把本姑娘怎麼樣?我告訴你,赤鬆子是本姑娘的裙下之臣,讓他往東,他不敢向西,讓他殺你,他不敢留你一條狗命……”

這聲音傳自若木之上,濃密青葉中,隱見一窈窕影子被縛於其內,此女子,想來便是顧佛顏口中的‘妖邪’,亦是赤鬆子口中的‘憐丹兒’。

這一聲聲的反駁斥責,自憐丹兒口中吐出,如銀鈴亂響,又似驟雨打青荷,脆生生的直灌樹下二人耳中。

大漢聞言,麵上怒容一現,回身出掌拍在若木之上,這一掌來得蹊蹺,落勢夾雜風雷,觸於若木之時卻又寂然無聲。然瞬息之後,若木之上立有一聲痛哼響起,想來是這大漢嫌憐丹兒聒噪,給了她一點教訓。

顧佛顏見狀,微微搖頭,歎道:“高兄,何必如此,她也是可憐之人。”

“顧佛顏啊顧佛顏,你心之軟,可謂天下第一,若是那叛師逆徒赤鬆子負傷闖到峰頂,你是否要為他療傷呢?”

“這個……”顧佛顏想了想,半響才正色道:“那要看他傷得如何。”

大漢猛得站起,麵上盡是怒其不爭之色,指著顧佛顏正要開口責難,卻猛見天際一抹赤紅經天,映得半邊天盡是鮮豔紅色,他不禁為之一驚。

顧佛顏也是兀然挺身,長袖一展,一抹淒厲金色猛得竄出,旋即,他麵上又掠過一絲遲疑,那抹金色又被收於袖中,再吐出時,卻成了一抹溫吞水色光華。

“哼!”

見顧佛顏值此緊要關頭卻仍然心存猶豫,大漢心頭惱怒更甚。

“顧佛顏!貪命劍本就不凡,你傳了赤鬆子,‘上青天’心決為蜀山最為玄奧的訣法,你也傳了他,現在他已入魔道,用這兩樣東西來對付蜀山同門,你也該大義滅親了吧!”

“高兄,你也知道,赤鬆子沒有傷他性命。”那抹溫吞光華在顧佛顏身周遊動,帶出一縷縷的遊曳霞光,宛若碧水蕩漾,“金烏劍銳氣太盛,還是驪水劍比較好……”

“大五行劍給了你,真是暴殮天物!”

大漢此言方畢,卻見峰頂猛得赤紅一盛,向赤紅處望去,那裏已多了一人。

赤鬆子依舊是白衣無塵,翩然而立,然而他手中之劍,卻早已赤紅盡染,那劍上之光芒上下遊動,不時向外噴濺,宛如活物。

顧佛顏的目光卻不在赤鬆子手中之劍上,他望著赤鬆子額心處,那如同第三隻眼般的深深傷痕。

“赤鬆子,為何要以精血祭劍?”

“如果我說,隻是好奇這劍最終會有多大威力,師父你信是不信?”

赤鬆子淡淡言道,看著峰頂這二人,他心中已是一涼,即便他再自命不凡,也沒想到過能在神州七聖手底下搶人,更何況還是二聖聯手。

“赤鬆子,你此刻收手,仍不算遲,我可以稟明掌門師兄……”

顧佛顏之言未畢,赤鬆子臉上已現嘲諷之色,然而他尚未開口,若木之上,那銀鈴般的話聲便再度傳來。

“赤鬆子!你來幹什麼!本姑娘不要你救!快滾!”

“救你?”赤鬆子哈哈一笑,“憐丹兒你太自命不凡了,我是來試劍的,與你有何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