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夢中索命(2 / 2)

甄配不由幹咳兩聲,說道:“鄧賢弟所言差矣,我等都是明理之人,又豈會受製於一家酒樓?今日相聚,實因趙王殿下的某些作為叫人不敢恭維。趙王殿下一日不走,鄴城難安啊。”

又一人拱手笑道:“甄老,說句不該說的話,咱們今日來到這裏,還真是為了酒樓。酒樓不重新開張,李某說不定哪天便要遷往他鄉了!”

說話的這人姓李名縉,是鄴城的一名鄉紳。李縉早年是個商賈,後來賺了些錢,趁著一年大災,在鄴城買了幾百頃良田,從而一躍成為當地有名的鄉紳,就是在司馬倫麵前他也能說上幾句話。其實,商賈輕賤,但有了錢的商賈隻要稍加運作,很容易就能改頭換麵。就像後世,那些成功的商人都會弄個政協委員的頭銜,也就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李縉便是走得這條路,否則今天也不可能坐在這裏。當然,李縉這番話說得很直白,但直白的話也有不少人附和起來,廳堂內頓時又吵嚷成一片。

三國末年,河北一帶曾經是群雄逐鹿的戰場,也是曹操最早掌握的地區之一。此後,這一帶就相對穩定,幾乎沒有經過什麼大的戰亂。時局平穩,人們自然就會追求高品質的生活,所以就有人每餐萬錢而無處下箸。衛記酒樓給他們帶來了味覺上的最高享受,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或許會有點遺憾,但是對於這些鄉紳來說,卻實在難熬。這也很好理解,如果在後世,把某人扔在一個沒有網絡、沒有電視的環境中,這個人恐怕就不知道要幹什麼了。而離開了衛記酒樓,這些人無論吃什麼山珍海味,都覺得如同嚼蠟。

甄配臉色微變,搖頭道:“難道大家上書朝廷,就以衛記酒樓說事?”

“這……”就連鄧通都不好意思起來,笑道,“如何上書,還請甄兄拿個主意。”

確實,如果真的因為衛記酒樓關門而請求把司馬倫調走,朝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答應。否則的話,朝廷豈不是受了衛記酒樓的脅迫?

一直默不作聲的魏郡太守田輕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其實,天下承平,鄴城哪還需要什麼鎮守?”

魏郡是大郡,但身為魏郡太守,田輕的位置卻非常尷尬。因為鄴城是魏郡的治所,掌管鄴城軍政大權的卻是趙王司馬倫,田輕這個太守反而成了擺設,他心裏最恨不得趙王早走早好,他才可以做個名正言順的一郡之守。

這時,坐在角落裏的一人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道:“司馬倫禍害鄴城久矣,某家原有良田百畝,就是被他巧取豪奪的!”

眾人回頭一看,卻有些麵生,不知道來自哪鄉哪縣。正自起疑,卻聽甄配說道:“來人,快快記下!”

很快,又人出聲指責司馬倫強搶民女。

這些權貴都是精明之人,哪能還不明白甄配的用意,隻怕這還是甄配與田輕早就商量好的,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述起來,有人避重就輕,也有人無中生有。但司馬倫在鄴城多年,平時也沒少從這些權貴身上撈取好處。誰的錢都不容易,這些權貴受了司馬倫的敲詐,自然懷恨在心,此刻便借機全說了出來。當然,換了誰來鄴城,他們都免不了出點血。如果沒有衛記酒樓這回事,大家也就忍了。

卻說孫秀到了京城,先去驛館住了一宿。他現在有了官職在身,又是司馬倫的使者,可以堂而皇之地住進官驛,而且頗受禮遇,比起早年,風光自是大不相同。

常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裝。第二天,孫秀換了一身錦繡官袍,來到宮門外遞上表章,守門的軍士、內侍竟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替他通傳。想到曾經如喪家犬一般,孫秀也是暗自感慨。

不移時,就有小內侍來引孫秀進了朝陽宮。賈南風堪堪放下禮單,笑道:“趙王年前剛剛派人來過,今番又來,也是有心了。”

孫秀正待說話,卻見珠簾挑處,風風火火進來一個美豔婦人。那婦人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孫秀,隻管焦急地說道:“娘娘,臣妾昨夜做了一夢,那個女鬼又在夢中索命!娘娘,快想個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