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重傷的猛虎(1 / 2)

從出征到現在,衛平都隻是一個看客,無論是指揮、作戰還是謀劃,都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甚至就連原本屬於他職權範圍內的軍紀問題,大多也由馬隆代勞了。現在,衛平終於有了一次身先士卒的機會,卻非常悲摧地發現,自己落單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在戰場上落單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衛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勒住了韁繩。正在奔馳中的戰馬希聿聿一聲長嘶,人立而起。

就在這時,對麵寒光一閃,“嗖”的一聲,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釘在這一人一馬的前麵,入土三分,箭尾兀自晃個不停。如果不是衛平突然勒住戰馬,這一箭射來,隻怕衛平就要應聲落馬了。

獨孤蘭見狀嬌叱一聲,反手便是一箭還射過去。隻聽得對麵的那片矮樹叢中發出一聲悶哼,又似有重物墜地的動靜。

衛平的反應也不慢,已經策馬衝向那片矮樹林。雖然不知道那片矮樹叢中有多少敵人,但他卻很明白自己的弱點,隻有近身肉搏,或許還能憑借著日益精湛的刀法拚出一條生路。離著樹叢還有三四步,衛平大喝一聲,從戰馬上縱身而起,幾個起落之後,已經鑽進了矮樹叢。他出現的地方,正是剛才獨孤蘭一箭射去的方向。

樹下,一名鮮卑叛軍肩頭上插了一支羽箭,仰麵朝天,已然氣絕。獨孤蘭那一箭並沒有射中他的要害,他是活活摔死的。

衛平右手持刀,左手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忽聽腦後風響,他右手的菜刀下意識地反手撩去。隻聽“嘭”的一聲,這一刀卻砍在弓弦上,弓弦應聲而斷。借著這一刀之勢,衛平已經竄上了旁邊的一棵矮樹,順勢轉過身來,這才正麵麵對著那個偷襲他的對手。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鮮卑少年,身披鐵甲,隻是頭盔已經不知道落到了哪裏,腰間的箭壺早已空空如也,隻剩下一張長弓握在手裏。不過,長弓的弓弦剛才已經被衛平間割斷,少年現在手中握著的卻跟燒火棍也沒有多少分別。

衛平不知道矮樹叢還有多少敵人,當此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來不及細想,低吼一聲,揮刀便殺了過去。那鮮卑少年手中雖然隻剩下一張斷弓,卻不肯退縮,眼露凶光,也是一聲怒嘯,縱身迎了上來。

論身高、力量,鮮卑少年畢竟比衛平大了三四歲,占盡上風。可是這時候並不是角力,而是生死搏殺,衛平精妙的刀法和靈巧的提縱之術便顯露出優勢來。兩三個回合過去,那少年的斷弓始終沾不到衛平半分,身上卻挨了好幾刀。隻是少年身穿鐵甲,衛平力量不足,這幾刀卻也傷不到他分毫。

二人正僵持之際,矮樹叢忽然傳出一聲痛哼。鮮卑少年聽到痛哼聲,麵色不由一變。激戰之際,哪容他走神?衛平趁起機會,一刀正砍在他的右腕上。少年“啊”的一聲慘叫,斷弓拿捏不住,失手掉落在草地上,頓時變得手無寸鐵。

剛才那聲痛哼衛平也聽到了,知道矮樹叢中另有其人,他現在是以一敵二,必須先解決掉一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經過無數次實踐檢驗的至理名言,衛平此刻也隻有讓自己變得凶殘起來。他雖然沒有殺過人,但豬羊卻宰過不少,此刻也隻能把這個鮮卑少年先看作是頭牲畜。

眼看著衛平手中的菜刀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割向少年的咽喉,就聽得樹叢外有人大喊道:“刀下留人!”

急切間,衛平手腕一抖,菜刀貼著少年的咽喉劃了過去,留下一道血線。若是再深半分,少年早沒有了性命。衛平回頭看時,卻是獨孤蘭已經策馬來到矮樹叢外邊,拈弓搭箭,箭尖晃來晃去,也不知道是想指向衛平還是要指向那個少年。

衛平一擊不中,本能地向後縱去,正落在獨孤蘭的身邊,沉聲問道:“他是你的族人?”

那個鮮卑少年手捂著受傷的右腕,額頭上冷汗連連。他強忍著疼痛看向這邊,忽然臉露驚詫之色,連聲問道:“阿蘭?”

獨孤蘭卻歎了口氣,道:“推能哥哥,你快走吧。”又對衛平說道:“他是婢子的表哥,求老爺饒他一命吧。”

那少年咬了咬牙,大聲說道:“我不能走!”

衛平從來沒有殺過人,如果不是生死關頭,他也不想殺人。現在勝負已分,又獨孤蘭在持弓護在身邊,那個少年已經對他形不成威脅,衛平自然不會再動手。隻是見那少年性情倔強,衛平有些好笑,不由沉下臉來,道:“你若不走,難道真以為某不會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