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隻手髒了(1 / 2)

衛瑾當初被迫離開安邑,就是老族長衛峴牽頭給他施的壓。聶勝投托的是衛瑾,而不是整個衛氏一族,對衛峴自然沒什麼好感。隻是讓他想不到的是,衛平來到安邑的第一件事就是會拜見衛峴。這讓聶勝在意外之餘,也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個曾經頑劣的小公子了。然,這也有可能是衛瑾臨行前的授意,而不是衛平的自作主張。

聶勝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衛家父子對他多尊敬,主仆名分都已經確定。無論是衛平自作主張,還是出於衛瑾的授意,他隻要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保護自家公子的安全便可。想到這裏,聶勝長舒了一口氣,笑道:“也好,老夫就陪公子走上這一遭!”

這是一個士族掌握天下的時代,士族有聲望,有地位,但並不代表所有的士族都有錢。就拿衛氏一族來說,嫡傳的共有三支,衛瓘一支,衛峴一支,衛瑾一支。衛瓘不必說了,這時候他已經當上了幽州刺史,舉家也已經遷到了洛陽,享受著高官厚祿。衛瑾雖然沒有當官,但憑著自己有經商方麵的才幹,也掙下了偌大的家私。唯獨衛峴一家,日子始終過得緊巴巴。

衛峴隻有一子,去世得早,留下一雙年幼的兒女,卻沒留下多少財產。衛峴本人雖然擔任了中正官,但中正官有職責是為朝廷舉薦賢良,自然要講究個公正廉明,即便手中握有點評士人的大權,卻也不敢胡亂伸手。而他又是衛氏一族的族長,族裏的大事小情都要由他牽頭,免不了還得自家再貼些錢進去。這樣一來,他的手頭就更加緊張了。

安邑雖然是衛氏的根基之地,但衛峴卻沒有什麼產業,隻守著一座祖屋。屋後的祠堂還是前幾天得到衛瑾的出資,這才重新修繕一新。至於那座老屋,委實有些破舊了。衛峴也不是沒想過把這座老屋整修一番,隻是囊中羞澀,心有餘而力不足。

此時,站在衛氏祖屋前麵,看著斑駁的朱漆大門,衛平也不禁一陣感慨。想不到留守安邑的衛氏一族竟然已經破敗如斯,就他們這樣,居然還敢瞧不起自己一家。要知道在聞喜縣,衛平的家要比這裏氣派得多。若不是抱了緩和關係的想法,衛平還真沒什麼興趣到這裏來。

雖說衛瑾這一支在族中不受人待見,但衛平好歹也是衛氏一族嫡傳的子弟,衛峴的家奴倒也不敢有意刁難,趕緊將他引入廳堂。等了大約半柱香功夫,就見一名老者從後堂轉了出來。

衛平知道來人便是衛峴,慌忙上前見禮道:“見過二叔公!”

衛峴久聞衛平“小魔王”的名號,對他觀感很差,出來之後便一直沉著臉。但是見到衛平彬彬有禮,跟傳聞中大不相同,衛峴倒是一愣,不由點了點頭,道:“坐吧。”

衛平卻不肯就座,轉身從家奴手中接過一隻木盤,雙手呈了過去,躬身說道:“孩兒來得匆忙,又不知道二叔公的喜好,不曾備的禮物。這裏有紋銀五百兩,聊表孝意,還望二叔公不要推辭才是。”

衛峴手頭正缺錢,平時完全是打腫臉充胖子,這五百兩紋銀對他來說完全是雪中送炭。這是自家侄孫送來的孝敬,卻算不得收禮,於品行無虧,收起來也是心安理得,衛峴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容。他輕輕擺了擺手,讓人收下,這才笑著問道:“平兒,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衛平苦笑道:“回二叔公,裴家小姐也不說要考孩兒哪些東西,孩兒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衛峴沉吟道:“這樣吧,老夫這裏有一卷禹貢地域圖,乃是裴季彥平生得意之作。想那裴家小姐出題,多半會選自此處。你拿回去好好研讀研讀,也免得明日措手不及。”

對於讓衛平來接替這門親事,衛峴多少也有點內疚。但他隻剩下衛苞這一個親孫子,自然要認真謀劃一番。裴秀隻留下一雙年幼的兒女,顯然對於衛苞的仕途沒有太大的助力,他的目光早已經瞄準了弘農楊氏。當然,在和楊氏結親之前,必須先解決掉裴家這門親事,也隻能委屈一下衛平了。當然,以衛峴老辣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來裴家小姐的不滿。明天那場考試,隻怕不會那麼容易。盡管對衛平並沒有什麼信心,衛峴還是希望能夠幫衛平一點,以保住衛氏一族的顏麵。所以,衛峴拿出這卷禹貢地域圖,並不是因為收了衛平的銀兩,而是早就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