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右丞相府。
司馬元吉看著桌上的一個暗黃色麵具緊皺著雙眉。
這是一個惡鬼模樣的麵具，隻是其前額部分卻居中斷開——仔細看去，這麵具原來就是霍子豐當日被慕容遠一劍劈落，從而遺失在禦書房內的那個。隻是不知何故，這麵具竟然由原本熠熠生輝的銀白色變作了暗黃色，給人一種毫無生氣的感覺。
“子謙，你看這麵具是否透著些許古怪？”司馬元吉端詳了麵具良久，突地轉頭向站在旁邊的司馬元霸問道。
“的確有些古怪……”司馬元霸的目光也一刻不離桌上的麵具，皺眉道，“這麵具給我的感覺很是怪異，讓侄兒覺得它竟然如同枯死的樹枝一般，再沒有絲毫生機了——可它明明乃是金屬打造的死物啊……”
“子謙啊，你沒有聽說過‘寶物有靈’這句話嗎？”司馬元吉看了司馬元霸一眼，肅容道，“此物如今已經損毀，自然靈性頓失了……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冥神麵具’！”
“‘冥神麵具’？”司馬元霸一呆，神色微變。
“不錯！老夫一直懷疑霍子豐戴著‘冥神麵具’，如今恐怕終於證實了……”司馬元吉歎了一口氣，道，“這個麵具是禦書房內找到的，據禦前侍衛說，乃是霍子豐弑君後所留……”
“霍子豐弑君？”司馬元霸眉頭皺得更緊，欲語還休。
“子謙，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司馬元吉看了他一眼，心中微覺奇怪。
“侄兒覺得‘霍子豐弑君’之事，漏洞百出，實在讓人不可思議……”司馬元霸說著，看了司馬元吉一眼，見他臉色沒有絲毫改變，便繼續說道，“首先，霍子豐弑君的動機是什麼？皇上對他恩遇有加，封他為‘驃騎大將軍’，節製天下兵馬，並讓他設立十萬之眾的‘飛驥營’，我敢說，不消三年，這霍子豐便將成為我大秦軍界最位高權重的人物——如果說霍子豐在那個時候弑君反叛，我倒還會相信，現在？除非他是白癡！”
“繼續說下去。”司馬元吉神色依舊不變，淡淡地道。
“再次，霍子豐怎麼會半夜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入宮，然後依足禮數地要求覲見皇上，最後卻在皇上的禦書房內突然行刺呢？這根本於理不合！弑君之舉，乃是遺臭萬年之事，若是被人知曉，必定千夫所指，盡失人心！所以行此事之人，隻怕做事不秘，哪有像霍子豐這般明目張膽的？而且當日侄兒奉命率兵追趕霍子豐時正巧碰上那寇無敵，聽他無意中說起，霍子豐的一位副將為其辯護時竟然提到了趙國慕容家和八年前因為通敵而被斬的賢親王……”
“趙國慕容家？”司馬元吉一直神情自若，可是當聽到司馬元霸說到“趙國慕容家”時，臉色頓時大變，“皇上之死竟和慕容家有關？還有八年前死去的賢親王？啊！一直有傳聞說賢親王的一雙子女當年逃脫大難，一直寄居在慕容家，莫非真有其事？”
言罷，司馬元吉神色間憂心忡忡，竟是一副就要大禍臨頭的模樣。
司馬元霸惑然不解，不知司馬元吉為何神色突然變得如此難看，忍不住問道：“叔父，怎麼了？您想到了什麼？”
司馬元吉恍若未聞，隻是皺著眉苦苦沉思，良久，突然籲出一口氣，沉聲道：“顧安，一定是顧安！”
“顧公公？”司馬元霸莫名奇妙，“顧公公怎麼了？”
“弑殺皇上的，恐怕就是此獠！”司馬元吉麵色凝重，語出驚人。
“什麼？”司馬元霸駭然望向自己的叔父，心中大感驚訝，“叔父不是一直認定是霍子豐弑君作亂嗎？還命人傳信給侄兒，讓侄兒率兵擒拿霍子豐，怎麼現在又說是顧公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