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她一回，是我對不起她。”玉詹眼裏泛起了淚花，仰頭看著天空，沉默了會兒，他繼續道，“你們姐妹，若老天垂憐，總能讓你們相逢吧。”
李茯苓點點頭，心裏卻是沒底。
且不說，她已不是玉微瀾，而是李茯苓，單這麼多年過去，又沒什麼線索，這……
她點頭，也是寬慰老人，且走且看吧。這選秀之路，也不知道能走多遠……
玉詹傷感完，擦擦眼角回頭才發現自己女兒低垂著頭。削瘦的肩膀，看著無比單薄，昨兒聽說還落水，這一早又催她上路。玉詹覺得愧對這個女兒，自從出了那些事以後，他心裏空落落的，對她也少了看顧，之後她被主子選中，更是狠下心來。可如今這麼一看，後悔對她關心太少，但已來不及了。
他不善表達，隻好拍拍她的肩膀道：“路上要小心，爹不在你身邊，想家了就寫信回家。爹會叫人上京去看你……”他頓了一下，想了想，微微側頭看了顧維憲一眼，又壓低了聲音說，“選秀的事，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爹希望你平平安安。”
李茯苓聽到這句，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點點頭。
當馬車車輪碾過花泥時，李茯苓正式踏上了路途。馬車的車簾輕晃，江縣的一景一物緩緩的在眼前滑過。迎送橋頭，還是花紅柳綠，隻是那一座土地廟變成了斷瓦殘垣，迎送橋也不複往日熱鬧，徒留寂寥……
顧維憲騎坐在那片棗紅馬上，慢慢到馬車邊上。他抬頭正視著前方，頭發微揚。這樣高頭大馬的走在江縣的街道，很是引人注目。
“這一路，不必擔心，本官會護著你。”
李茯苓望著四季春那紅豔的牌匾離她越來越遠，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微微一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與她說話。
她看向他，望著他清俊的臉，那一雙眼淡淡的看過來，沒有太多的情感，但深處，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
李茯苓微微一笑說：“那就謝謝大人了。”
顧維憲側頭，看向她。李茯苓的臉上沒有離家的憂愁，目光如水平靜，一身淡雅從容。他的目光冷了幾分，沉聲說道：“玉小姐成竹在胸是好事，但一些旁的心思就舍了吧，別成為你晉升路上的牽絆。”
李茯苓心頭一跳，目光微微閃動了下。
顧維憲何以如此說，難道她昨天撒謊沒有圓過去？
她看到華鶯，她也是沉著眉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道是玉微瀾，她之前有什麼秘密？但玉微瀾不在這裏，她也無從問起。
李茯苓很快冷靜下來，冷冷一笑說：“不勞大人費心，大人擔好自己職責就好，微瀾自當謹慎，不負主子信任。”
顧維憲瞥了她一眼，夾了一下馬肚子，走到了車隊的前麵去了。
李茯苓垂下車簾，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華鶯。“華鶯，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沒有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