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們懷念的,不一定是那種味道,隻是一時勾起了回憶,才會特別對待吧。
李茯苓吃的很慢,碰了一下那醬豆以後,就再也沒吃。顧維憲用完膳,拿了手巾擦了擦手,看著她慢慢的,將粥一點一點吃完,目光微微閃動了下。
一時兩人都無話,隻有清風和一樹梨花白。
現在的李茯苓,已經能坦然麵對顧維憲,不會再控製不住心底的仇恨了。她吃完,華鶯很快上來將碗碟撤走,小聲道:“小姐,要不要再來一碗驅寒湯?”
李茯苓搖搖頭,華鶯端著盤子正要撤走,玉詹從回廊那端背著雙手心事重重的走來。
玉詹對著華鶯擺擺手:“你別忙活了,去給小姐收拾收拾東西。”
華鶯腳步一頓,驚訝的望著玉詹。“老爺?”
李茯苓也是驚訝,站起來問:“爹?”
玉詹步子走得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顧維憲麵前,對著他彎腰擺了個下官禮:“顧大人。”
顧維憲擺擺手,示意玉詹。玉詹這才看向李茯苓,目光有些複雜,像是不舍。
玉詹目含深切的看了她一會兒道:“微瀾,顧大人今天就準備上京。你之前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再仔細看看……”他停頓了一下,跟每個不放心子女出門的慈父一樣,輕輕摸了摸女兒的頭,有千言萬語,但不知怎麼說出口。
玉微瀾的命運,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了,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向著那扇宮門。所以對他,對玉家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隻是真到了臨別,還是會不舍難過。
李茯苓看了一眼顧維憲,難怪他一大早就過來。不過江縣距離帝京山高水遠,路上需要耽擱不少時間,而顧維憲離京已久,是要趕緊上路了。
她沉默了一下,看向玉詹,不放心的皺起了眉:“爹,這個時候,如果我就這麼走了……”
“別擔心爹,我應付的來。隻是……”玉詹知道她要說什麼,伸手阻止她說下去,他看了看顧維憲,又拜了個禮,對著他道,“大人,下官可否跟小女說幾句?”
“玉大人父女情深,此去一別,也不知何時能見,好好話別吧。”顧維憲點點頭,退了幾步,走到一邊。
“謝大人。”玉詹又深深作揖,李茯苓對著顧維憲福了下身子,跟著玉詹走了幾步。
玉詹在一棵花樹下站定,抬頭望著明晃晃的天空,李茯苓不知他要說什麼,隻好站在一邊等他開口。
半晌,隻聽輕輕一聲歎息。
“爹?”
“微瀾……這件事,玉家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了。”玉詹緩緩轉過身來,麵色沉重。
“……”李茯苓半垂著眼,靜聽著。
“在你之前,其實還有一個姐姐。爹上京趕考那一年,路遇劫匪,沒想到就此分散。你娘日思夜想,也是因為這,鬱鬱而終……”玉詹想起往事,沉痛不已,“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但那孩子,也不知是否與我無緣……”
“爹是希望我找回姐姐?”李茯苓沉緩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