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遮蔽大半的空,隻剩下西方際一抹微紅的霞光。
南宮適一行三、五十人,浩浩蕩蕩開至麗山宮前,這麗山宮建於岐山城西北懸崖上,可以俯視整個西歧城,始建之時,周王隱瞞了此宮的用處,隻是求神祈雨之台,故而,岐山城民並不知道這裏便是神仙修養之所。
麗山宮並不高大,比不得朝歌的鹿台,但它占地頗廣,岐山的山頭幾乎被占滿,兩層的土樓十分不惹人注意。麗山宮的正門朝向南方,門口站立著兩名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修士。
麗山宮的修士和周**方來往密切,南宮適與宮內不少修士都是相熟的,看到這兩名修士,立時快步上前,拱手笑道:“蕭禺上人!虞班上人!末將南宮適,這廂有禮了!”
那蕭禺和虞班乃是玉虛門下第三代弟子,師從黃龍真人,道行淺薄,但在那人情世故上卻很是熟麵兒,因此被派來守門當班。這時看到南宮適,立時迎上,拱手笑道:“南宮將軍客氣了!快請進來,快請進來!”當下把南宮適及其二子——南宮悌、南宮陵——迎進會客所,南宮悌、陵兩兄弟左右夾著薑尚,把他帶進麗山宮。
薑尚是何等聰明的人物,早已看出這地方隻怕是真的神仙地界,頭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好在剛才那頓吃的飽,心下略寬:“行啊,死也能做個飽死鬼!隻是……隻是老薑我還是沒活夠啊!”這時,薑尚心中一動!“噫?那騙子……公子穿著華貴,又知道這麗山宮,不定還真有大來頭!莫非……莫非是真神仙來考研我老薑的?!嗯……有門兒!”想到這,薑尚急忙收斂心神,仔細回憶那白衣公子的相貌、神態。
眾人落座完畢,蕭禺去傳些茶點,留下虞班支應,那虞班生的一張長臉,細眉細眼,鼻挺而唇薄,開口笑問南宮適:“將軍到此間來有何要事?莫不是帶來了周王的旨意?”
南宮適人雖粗魯,但也在官場混跡多年,進麗山宮時,見蕭禺和虞班對薑尚毫無反應,心下已猜到這老鬼隻怕是個假冒!心想將這招搖撞騙之人交給麗山宮處置,倒也是一番苦勞,當下道:“適此來倒是沒帶什麼旨意,隻是在市井閑遊之時,見這老者自稱是昆侖修士,又居住在麗山宮中,而且在飯館吃飯卻沒帶錢財,正和掌櫃爭執,這便幫他付了帳,護送回麗山宮,隻是……二位與這老真人似乎……不熟?”
就在南宮適話的時候,虞班已經將薑尚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破爛的粗袍、細密的汗珠,一項不落,全收入眼中,已知這死老頭是個招搖騙子,心底暗恨:我玉虛的名號你也敢亂認?!等南宮適完,當即道:“嗬嗬,玉虛弟子雖多,可我在此守門多年,倒也盡認得!這老頭兒絕非我派弟子!多謝南宮將軍!將這敗壞我玉虛名聲的騙子拿住!正好這幾我煉法,拿這老兒做個標的,倒也不錯~哈哈。”
那薑尚慌忙站起,抗聲喊道:“別!我,我真是昆侖弟子!我是新來的!剛剛拜師不久!我有師父的,我我師父的樣貌,你們一定知道!”
“哦?”虞班眼珠兒一轉,對薑尚的話自然是半點兒不信,師長們收徒倒是常事,可怎會收留這種老潑皮?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兒出奇之處,整個兒一殘軀凡胎!修一千年也煉不成金丹!別煉成金丹,不定剛修了兩年,嘎崩死了,嘿,那可樂子大了!但他卻故意不點破,繼續逗弄薑尚——守門的職事實在太無聊了!“好啊,你,你師父長什麼樣兒的?”
薑尚咽口唾沫,壓下心裏的緊張,開口道:“我師父貌似青年!黑白袍,相貌清秀,那白袍尤為神異!上麵似乎有山巒重重、雲飄鶴翔,那襟袍隨風舞動之時,山巒如真,白鶴直欲衝出袍麵!……哦!對了,師尊頭上髻,似乎用一根劍型的碧玉簪插住!”薑尚完,兩眼充滿希翼的緊緊看著虞班。
“放屁!”一口“仙唾”噴了薑尚滿臉,“我玉虛宮允許收徒的十幾位師叔師伯,喜歡穿白袍的隻有太乙師伯和清虛師伯!兩位師伯均是鶴童顏,那有貌似青年!你分明胡唚!嘿嘿,看我怎麼拾掇你!”
“哼……”南宮適也站了起來,“這老混蛋還欠著我南宮家一頓飯錢,虞班上人,我先扭斷這老混蛋的兩隻胳膊,再交給你煉法,可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