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此時已經恢複了鎮靜,腦中疾轉,口內卻言道:“哈哈,子,你瘋了吧!極動者為火,修火者誰不知道?看來你也是五維體,運氣好沒被我炸到,卻拿言語來惑我,且死了這心!”言罷,手指間金星連閃,五維層麵中便有七、八道金芒向6壓襲至。6壓此時已有了防備,暗歎一聲,隨即從體內彈出四滴金液,他雖然已經是五維體,但金液所含能量之巨,隻需爆開十滴即可充滿本體。6壓將其中三滴引爆,控製噴出的能量以內旋的方式裹住剩下的那滴金液,被包裹的金液隨後被引爆,但能量在強大的旋壓下無法釋放,隻好隨著旋力向內鑽去,四滴金液的爆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這種運轉方式便是當6壓向五維進化時悟得。
在五維層麵中,能量運轉的飛快,漩渦甫成之時,那幾道金芒隻飛過一半的空間。能量漩渦在6壓意識的引導下向金芒迎去,仿若一道龍卷風狂掃而過,其應力使得三維空間也向虛空中一點凹陷,四周的空間被扯成一條條錯裂開。
金芒們剛一觸及漩渦便被卷入中心,隱約幾聲悶響傳出,沒有對漩渦產生任何影響,如同石子投海一樣波瀾不驚。在“吃掉”金芒後,漩渦繼續向祝融掃去,祝融大駭之下,轉身欲逃,但有如陷入風暴的船隻,在巨大的吸扯力下,哪裏逃得掉?麵色蒼白的祝融被漩渦卷住,眼看要被吸進火光熊熊的渦心中煉化,絕望之中卻突然覺漩渦迅停止了旋轉,自己險險停在渦心邊緣,渦心裏使空間如水蕩漾的高溫仿佛要將自己燒化了,驚魂未定之時,耳邊卻傳來6壓的聲音。
“祝融師兄,得罪了,6壓並不會傷了師兄,請師兄少安毋躁,6壓隻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祝融乃是肉身修練,好不容易修到了五維體,但元體構成普通,所得掌控的隻有元體中貯存的那點能量,自然無法與6壓龐大的潛在能量相抗衡,自忖必死之際,卻又逃出升,隻覺一身冷汗,聽得6壓的話,急忙改了態度,換上笑臉,溫言應道:“不敢不敢,6師兄有話請講,祝融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6壓聽得好笑,直感歎暴力與死亡竟可使人生如此截然相反的轉變,此時的祝融與剛才的祝融哪一個才是真性情?若他一開始便是現在這個態度,自己還能看清這個人嗎?心中暗懍,搖了搖頭,徐徐問道:“湘水附近所居人民正與南方百越戰爭,可有此事?”
祝融忙答道:“確有此事,此時正戰況激烈,局勢上百越占優,今早雙方又在湘南廝殺,場麵刺激……6師兄若有興趣,大可移駕一觀,我可為向導。”
6壓愕然,又問道:“雙方為何而戰?”
祝融哈哈一笑,好不得意,道:“這就是我的功勞了,我那主子湘君大神喜好玩樂,千多年諸般趣事已然玩遍,隻有觀人廝殺卻是樂之不疲。湘人與越人不相往來,互不了解,實則都是湘君掌下蟻民。我以對方背棄湘神為名引起雙方攻伐,卻與大神在空中觀勝負,賭酒為樂,確是快哉!”
6壓不曾想他居然坦承此事,且毫不介意,反有得色,心中不解,又問道:“人類相殺,景況淒慘,家中又有父守望,失親之痛,痛不欲生,師兄和湘神大人就不心生惻隱?”
祝融聞言卻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6壓,好像看一頭怪物一般,半晌,言道:“6師兄此言甚怪,下蟻民何止千萬,附於我輩,方得存地之間,生殺之權皆在於我輩,撕鬥為戲娛樂於我等……又有何妨?傷體喪親之痛與我等何幹?”
6壓目瞪口呆,想了想,又問道:“祝融師兄不也是人類嗎?”
祝融此時見6壓言語客氣,並無傷己之意,且已將漩渦消去,便放鬆了下來,笑道:“我?曾經是個人類吧……但自從被湘君大神選入神的行列後,便與這些低賤人類一刀兩斷了……難不成6師兄一直當自己是個人類?”
6壓冷笑一聲,平靜道:“剛好相反,我是不久前方知道自己屬於人類……,祝融師兄以人族為芻狗之時,不知自己也是芻狗嗎?”
祝融聞言麵色一沉,但懼於6壓實力,不敢作,隻好言道:“6師兄這話得難聽了,做芻狗又如何?不過是湘君大神的芻狗,但卻是千萬蟻民的主子!”
6壓轉身向北,不再看祝融,冷冷道:“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隻要是芻狗,便沒什麼區別,脫不開這地之限!”
罷,化光向北方飛去。
祝融沒料到6壓走遍走,呆了一呆,半晌,鬆了口氣,接著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瞪了6壓遠去的方向一眼,口中低聲罵道:“傻鳥!腦子有病!”言罷眼珠一轉,向南飛去。
如疾光迅影,6壓於五維中施展穿空的神通,眨眼間越過了千山萬水,在一輪明月之下,飛臨河洛城上空。看著下方城中點點燈火,6壓感到自己不再迷茫,即使一介凡人,心無所限,在狹窄城郭之中也活得自由自在,但即使是一名神者,自認為奴才時,也隻能永遠做條狗了。師尊對自己有教育之恩,母親、大哥對自己有養育之情,這“恩情”二字,是今後自己的唯一束縛,再沒有神凡之別,地內外,眾生平等。
仿佛卸下一條擔子,;6壓長出一口氣,正欲降下尋找少昊,卻見一道紅光一條青影自下方象的宅子內竄出,瞬間飛到麵前,接著一雙粗臂將自己緊緊抱住,6壓心中感歎,這份親情,值得自己永遠沉淪!好一會兒,6壓終被放開,少昊一雙粗臂搭在6壓肩上,大力拍拍,笑道:“子!終於囫圇回來了!太好了哈哈!”
一旁的象也是一副慘雜著擔憂的歡喜神色,6壓眼中濕潤,飽含感情的道:“我沒事,一切都好,大哥、二哥,你們那怎麼出來的?一切可好?”
“莫名其妙啊……那膠海一定是有生命有智慧的,”象歎道,“那我和少昊大哥被製住後,便讓膠海客客氣氣的送出了那個世界,隻是聽得一個聲音找你有事要談,與我們無幹,無奈之下,隻好回到河洛等你……,它找你談什麼事呀?”
“等等等等,先回屋子坐下再聊,浮在上著什麼急?”少昊罷,一把拽住6壓,向象的宅邸飛去,象尾隨其後。
進屋坐下後,三人先喝了幾口熱茶,6壓便將膠海中所遇娓娓道來,隻是共工的事太過重大,6壓隻是膠海中有一個古老的生命,將自己認作了親人,帶自己參觀了膠海中心的息壤,然後將自己通過息壤送了出來,隻是方位錯了,送到了湘水地界,自己隻好一路趕回。又起路上荒村中所遇的湘君惡行,少昊也大為歎息,而象則雙拳緊握,憤恨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