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壓目送阿豹阿蘿一行人向北遠去,獨自一人挺立在靜悄悄的荒村中,夕陽西下、紅雲朵朵,茅屋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的枯黃,晚風蕭瑟,在村中的土路上卷起陣陣黃土,仿佛一切都在不可遏製的滑向悲傷的未來。
剛才用金精架住神使鐮刀的時候,6壓便覺得有異,現下趁等候之時便用心查看,現金精質地雖然仍很純正,但卻比以前重了許多。6壓感到很奇怪,要知金精此物不比一般的金鐵精英,不但鋒利堅韌大有過之,最奇妙之處在於其中可以容納靈智,甚至可以產生靈智,此物世間難尋,怎會莫名其妙的多出這許多?更令6壓擔心的是,金精中隱約多了些他看不明白的複雜結構,雖然尚聽命於自己,但總覺有些不安。6壓試了幾番仍是無法探明那些結構,無奈之下,隻好任由它們存在了。
當際還剩下最後一抹霞光的時候,村上空的雲朵裏突然綻出一團紅芒,好像太陽又從地平線上躍了出來,躲到雲朵的後麵。紅芒含有無窮的熱力,雲朵迅消散了,一蓬奪目的紅光懸浮在空中,其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形輪廓。
6壓舉目上望,紅光遮不住他的視線,隻見紅光中的人貌似中年,頂門禿禿,頭頂周圍長著一圈長長的紅,梢披至肩頭,一張肥臉圓胖,五官窄,須眉皆赤,一雙眼中紅光閃爍,予人殘忍無情的味道,身穿大紅袍,內襯紅衣紅褲,上以金線繡出火焰之形。此人形象極具特點,讓人過目不忘,6壓記得他,他乃是湘君麾下一員得力神使,名叫祝融,曾隨湘君到昆侖山拜訪過伏羲,故此6壓認得,因為雙方都是用火高手,所以彼此印象頗深。傳他曾是南方人類信奉的火神,後來皈依了湘君大神,代為統伐南疆人族。
祝融也看清了6壓的形容,沙啞的嗓子幹笑了兩聲,道:“嗬嗬……,老夫還以為哪裏竄出隻野猴子,敢到湘神的地界撒野呢,不成想卻是6師弟,雖是一家人……可是6師弟欺負我家不成器的一個神使……也是太不懂規矩了吧?”
6壓的麵容如古井無波,不見喜怒,繼而平靜的道:“原來是祝融師兄,自當年昆侖一別,多年不見,你是越的聰明了……”6壓頓了一頓,看到祝融的笑臉緊繃了起來,微微一笑,續道:“那名神使的事,自有他的因果,此時稍後再論更妥,6壓站在這裏,卻是想向師兄請教點兒事,不知師兄可願賞麵回答?”
隻因近年來湘君與伏羲不睦,時有口角,故此6壓雖是伏羲愛徒,祝融也並不放在心上,心想若能將6壓擒回去折辱一番,長自己的誌氣,滅伏羲的威風,主君也會高興,隻不損了6壓性命便是,於是獰笑道:“原來6師弟是這般好學的,怪不得頗受伏羲聖者的青睞,隻是你無故擊傷神使,這犯上之罪不可不究,待我將你擒了回去,自然會讓你好好的領教領教!”話音剛落,祝融眼中凶光一閃,身周紅光大漲,此時太陽已完全落下,夜幕已臨,但祝融的威勢愰若正午的紅日懸停在夜空中,通紅的光影裏傳來祝融輕蔑的笑聲:“嗬嗬……,6師弟,聽你是火中精靈,深得用火的三味,今就讓我南疆火神見識一下可好?”
6壓張口剛想些什麼,但轉念之下又將話咽了回去,他看著空中氣勢洶洶的祝融,心想為什麼總是打過之後才能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呢?這想法隻在電光火石之間,那邊祝融已然開始動作,隻見祝融指尖微微彈動,一絲刺眼的金芒閃動一下,眨眼不見,但6壓所立之處三裏方圓之內的空間卻劇烈升溫,茅屋、草垛紛紛燃燒起來,大地變做一片火海。火海並沒有持續多久,所有的火苗倏然熄滅,白灰騰起,仿若失重一般向空間蔓延,細心人會現,灰燼彌漫的空間也已經碎做點點微粒,同升騰的灰燼一同舞蹈、扭曲,整個三裏方圓的空間成為這無形大火的燃料,劇烈的燃燒。
祝融在空中正自得意,他本是南方百越中的一名土人,千年之前莫名其妙的產生了控火的能力,便以此橫霸鄉裏,人皆畏之,敬為火神,後被南遊的湘君收服,更是目空一切,肆無忌憚,又投湘君所好,設計了許多玩樂的主意,越得到湘君的寵信,成為湘君手下神使的頭領。千年以來,祝融的修為在湘君的指點下日漸增長,到如今已形成五維元體,他現在可以利用五維空間層麵的劇烈爆炸,來驅動四維以下相應空間大幅而持續的震蕩甚至離散,形成以空間為體的火焰。有別於三維世界中氣體劇烈運動形成的火焰,這種空間火焰可以使其範圍內的物質瞬間徹底的分解離析,而不會像三維世界的火焰還需由表及裏的層層燃燒。
適才祝融手指彈出的金芒正是他近年來自創的得意招式,名曰“玄爐”,乃是將能量壓縮成不穩定的五維結構,形成一絲極細金芒,再彈向對手,陰險歹毒,極難防備。金芒在五維層麵爆炸後,能量在其特殊結構的影響下並不會散逸,而是將一定範圍的空間籠罩其中,範圍內三維、四維層麵便會形成空間燃燒,就好像一隻爐子將五維以下數個維度納入熊熊烈火。若敵人同祝融一樣,修成五維元體,則在金芒偷襲下勢必重傷,而若敵人修為更低,則毫無疑問的被空間火焰撕的粉碎,化為飛灰。
祝融眼睜睜看著金芒擊中了6壓,接著扭動崩碎的空間阻擋了他的感知,使他不知道裏麵生了什麼,但心中仍是歡喜,心道火中精靈不過如此,年紀輕輕怎可能與老夫的手段相比,然後心中卻又一涼,暗想這6壓的修為若低於五維豈不是死了?那可不好交代,但轉念一想,死了也無妨,回去將那挨揍報信的神使一殺,隻從沒見過6壓便是。
祝融正思前想後間,下方扭曲震蕩的空間逐漸平複下來,村莊已然蕩然無存,連同方圓三裏內的一切化作了青白的飛灰,空間之火在地麵形成一個百餘丈深的巨坑,而青白色的飛灰不但把巨坑填平,還隆起了一座圓丘。祝融得意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臉上,眼中滿是不能置信的神色,原來他正看到6壓好整以暇的虛站在圓丘頂端,身上片塵不沾,也毫無受傷的模樣。
6壓望著空中的祝融,臉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開言道:“祝融師兄馭火之術確實不凡,竟可以使空間也燃燒起來,這也算是馭火的一個極致了,可是……,師弟以為,燃燒不過是火的結局罷了,燃燒之火,能量已經散,再熾烈也難以動搖高度凝縮的物質,而火真正的威力,卻在於凝縮和吸扯,就如那太陽……,祝融師兄以為然否?”
原來,早先6壓在共工的幫助下已經完全進化成五維體,更學會了如何使動本體凝聚的能量,當祝融攻擊時,6壓也是粹不及防,急中生智將體內一滴金液彈出迎向金芒。若是尋常的五維存在者,別難以分出組成元體的微粒去抵擋,即便能夠抵擋也會被壓縮的金芒一穿而過,但組成6壓元體的金液卻是難以想象的高維存在,隻不過以金液的形態,在宏觀上構成6壓的五維本體,可作為最單位的液滴本身,則是遠遠高於五維的致密能量。金芒撞擊在彈出的金液上,卻根本無法穿透,但引了本身不穩定結構的崩潰,生爆炸,爆炸雖然在6壓近處生,可是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至於四維以下範圍空間的碎裂,對於五維體的6壓來,則可以直接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