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需要什麼代價,我原本也不想知道。但現在卻很想知道,可惜我沒留下她寄生處的地址,而且我發現我根本無法通過氣味找到芮兒的去向。芮兒的床上鋪著和我床上幾乎一樣顏色的床單,不同的是,那上麵沒有絲毫男人的味道。沒有男人味道的女人床鋪,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我飛出那扇芮兒經常坐向著的後窗,去到那些樹林裏尋找過,也沒有任何線索,就像我的死一樣。我的死至少還有一條可能的線索,就是我家衛生間那些化妝品,和東子家的衛生間裏的同樣被人擺放成一條線的。
芮兒是突然消失的。我開始一直為她擔心,因為我不知道她是否遇到了麻煩。但漸漸地這種擔心隨著東子的情緒變化而消失。東子似乎感覺到芮兒是在刻意躲他,為什麼?不知道。很多時候,通常一個人,對自己所愛的是有著種難以說清的感覺,你就會感覺到對方的很多事情,沒有理由。他最後依然拋下陷入危機中的生意,還有這個一直對他帶來巨大壓力的家庭離開,可以看出他對芮兒的愛遠遠超過對我的。為此我這個女鬼無法不妒忌和難過。我似乎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會成為一隻在異鄉飄蕩的孤魂野鬼。
我聽見朱小燕給她弟弟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收回了一筆貨款,她讓他有空多回去看看媽媽,還要抽空去看看自己的女兒,說忙完這陣就回去。我還聽見她給中介公司打電話催問房子的事情。我知道她已決定把這棟房子賣掉,然後把外麵的欠款還清。我真的想不到,這個女人會這樣。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顧,把一切都推到東子頭上去,但她沒有,她變得完全讓人不認識。我發現自己一直對這個女人根本就不認識,不知道東子是否也能真的認識自己的妻子?但我感覺東子一直不願答應我離開這個女人,是有原因的。說實話,我要是他,我也很難做出決斷。但女人作為妻子,僅僅如此就足夠了?東子不還是離開了?我不相信他是為了找到芮兒,好挽回那批鋼材造成的巨大損失;而真正讓他倒下的,正是這筆經由芮兒介紹後成交的生意。
看著這個瘦小卻異常堅韌的女人,我心裏非常矛盾。一想起那場奇怪醜陋的事件,想到她還一點都不知道,就感到害怕。我不相信那些人那樣幹後,會沒有下文。他們絕對不是為了錢財,不然也不會把支票給她留下。不過也許這些真的與那位公司的老總無關,都是那位劉副總幹的。他們這樣幹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也與芮兒有關?我想起那次芮兒對她罰下的誓言,還有當時芮兒眼裏的眼神。我不由得感到恐懼,難道芮兒真是這樣的人?為了報複不擇手段。她這樣幹是在毀掉一個女人,甚至是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