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勳無話可,指著電腦屏幕上的一個變化問:“這個變化,是你們擺出來的?”
“是我們擺的,怎麼了?”樸正祥從身邊的冰箱裏拿出來一根冰棍,吸溜吸溜的舔。
我呢……怎麼蘇妙這麼快就能分析出來老虎的想法。看著那個牽扯二十多手的巨大複雜變化,韓尚勳歎了口氣:“沒有其它的手段了?”
“你盼著誰贏?”藤原這句話直指本心,“如果是陳衝的話,那麼局麵還是很不利;如果是依田老師的話,同樣不利。”
韓尚勳沒學過辯證法,對於這種兩邊都不利的法覺得很恐怖:“難道就沒有人稍好一點麼?”
“如果勉強地,依田老師稍好一點。”這兩位和沒上沒下的蘇妙不一樣,話辦事一概都用敬語,“就看上邊和中間能控製多少,或者應對會不會出錯誤了。”
上邊!陳衝很確定自己的大龍可以回家。這是他在看到老虎尖出之後的第一個反應。他的跳出,第一是為了徹底安定中間大龍和為下邊的白大龍立墓碑,第二就是為了攪渾水。
拚死也要攪渾水,自己已經快貼不出目了!陳衝算得自然不如外麵好幾個人一起推算的精細,而且在下意識的危機感下,他的大腦自動把目前的困難誇大了一點。所以他沒有選擇更加穩妥地飛回而是跳過,就是為了衝擊一下從元到右上外帶著半條左邊的白棋薄味。
“這是最後的機會。”藤原楓不會韓語,但是他會漢語。而樸正祥大致上聽得懂就夠了,“陳衝能夠衝到多少味道,後麵他就能拿到多少目。雖然下邊白棋死了一片,可上邊實在太大了!而且後麵還有個收氣的手段能夠補棋。”藤原所的就是老虎正在做的,從上邊三衝兩衝把黑棋打得抱著腦袋一路粘回,順手就把原本顯薄的上邊做成鐵壁銅牆。
隻剩下右上角,看看能做到什麼樣子吧。陳衝落了後手隻能眼巴巴看著卻束手無策,第二次開始了無可奈何等待,等待老虎的進攻。
“其實,單立不是就很好麼?”樸正祥看著老虎用光最後的時間卻滾打右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話,可就真的給陳衝機會反撲了……”
老虎還是老了。陳衝用最後的閑暇時光看了看對麵肅然正坐的老虎依田紀基,深深吸口氣緩緩吐出,落子頂頭。
右上不可能被打死,相反卻讓陳衝找到了一條縫隙。在手之前這裏還是老虎的後花園,可現在當形勢展到這一步的時候,依田紀基卻現自己不能擋了。
而且自己開始讀秒了!老虎並不畏懼,內心中卻像是彌漫開了一股淡霧:人型電腦?
“讀秒無敵啊!”眼看著陳衝三秒落子還應對無誤,韓尚勳有些痛心疾,“難道他就不能犯個錯誤讓我們看看麼?不要總這麼正確行不行!”
什麼來什麼。陳衝在麵對如此複雜局麵而且對手到現在還沒有犯錯誤的情況下,精神上終於堅持不住了,一時間目光迷離隨手的打將讓剛完話的韓尚勳目瞪口呆,樸正祥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坐在那半不出來話。
也隻有藤原楓還算冷靜:“最後的大官子在右上。雖然滾不死那個角,可先點後扳三手棋價值……嗯?”他看著依田紀基沒有先手點入而隻是爬過,長歎了口氣,“一目半,不可能逆轉了。”
我容易麼……陳衝坐在沙上再清點了一次官子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舉起袖子惡狠狠的擦了擦臉上的汗,再低頭行禮:“多謝指教。”
和老虎這場又驚又有險的比賽顯然把陳衝刺激的不輕,當晚上的宴會人雖到了可明顯沒什麼精神,匆匆地吃了兩口飯扭頭就走,讓正打算叫上人馬去和日本人拚酒的李世石和崔哲翰茫然若失:“這可是主力……”
到了第二,崔哲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那子,一整沒出房門?”他看著徐奉洙很驚訝,“這可不是‘唧’的作風。”
徐奉洙直到現在依舊不明白這幫人嘴裏的詞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問了又總不清楚,很煩悶,因此而產生了不滿:“怎麼?你對於勤奮好學一心積極向上的同誌有意見麼?”
“沒意見。”崔哲翰並不認為陳衝這種大學生會被一盤棋嚇出毛病來,笑了笑也沒什麼。
不過有人因此而很不滿。因為台風原因剛剛從新加坡飛到南寧又從南寧坐火車抵達香港的梁靜文完全不顧旅途勞頓直撲酒店:“陳衝九段住在哪個房間?”
“對不起,我們不能透露棋手的住房號碼。”服務台姐很正規,不會因為梁靜文是個後而多看兩眼,“還請多多原諒。”
沒辦法,梁靜文總不能逼著人家,想了想問:“那麼,現在有哪些樓層被包下了?”
“不好意思,沒有樓層被包下。”韓國棋院和日本棋院沒有包樓層,也沒有必要包一層樓,就是打散了自由自在的誰願意住哪住哪。不過中國棋院倒是很一本正經的封閉了18樓的盡頭1間房避免吵鬧。
“那麼……”梁靜文身後的保鏢和財務官都快不耐煩的時候,後一眼看到了趙漢乘,立刻揮手用韓語大叫,“老趙!”
誰啊!趙漢乘勃然大怒:我他媽有這麼老麼!?轉頭四麵尋找看是誰這麼明目張膽的觸犯龍之逆鱗!
很快他就癟了,顛顛得跑過來打躬問好:“這不是梁大姐麼?怎麼這麼有興致來香港?”
我是華裔,來這邊好歹也算是回家!梁靜文瞥了他一眼:“您也是,怎麼這麼有興致來香港?”
“我來打比賽。”趙漢乘長得很帥,但對女孩子這點心思的確了解不錯,“您呢?”
“灌唱片。”梁靜文笑了起來,“陳衝呢?”
這還真把趙漢乘給問住了:“也許在房間吧,反正這兩一直沒看到他。”
一直沒看到?梁靜文對於陳衝竟然連續兩沒出門頗感驚詫,尤其是在推開陳衝房門被一股男性味道從屋裏推出來的時候:“你幹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