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國際戰士(1 / 3)

兩邊的大麻煩,陳衝站在廁所裏連連苦笑,搖著頭進來搖著頭出去,縮著身體坐在那悶著頭看棋盤,對身旁已經開始的聲聲讀秒充耳不聞。

已經等待了一個時的依田紀基甚至以為他沒聽見讀秒馬上就要時的時候,他才晃晃手勉強把棋子落在那裏靠住攻入右邊的白子。

“很不情願啊。”蘇妙沒太在意陳衝落在哪,而是很仔細的看他的動作,“苦戰?”她很相信一個人不管再怎麼掩飾,最細微的動作上也能體現心態如何。這一點她是和李昌鎬學的,下棋時候無往不利。

等她看了棋,又開始笑:“這個靠,純屬表明態度。”她點了點棋盤,“這樣等於把選擇權交到老虎的手裏,現在就等著看老虎是打算殺中央還是衝右邊了。”

有這麼簡單麼?陳衝可不是一個喜歡表明態度的人。老虎和輕敵的Lg冠軍不一樣,在賽前他打過陳衝的棋譜,很專心的研究過人形電腦的每一手棋。因此,他比蘇妙要看的深遠,同時更加審慎:扳下則拐,扳上則強打,夾過則衝……也許有的手段很過分,但卻是這種局麵下唯一的選擇……他微抬眼皮看看鎮定自若的陳衝,心中暗自讚歎了一下。

“陳衝真的很鎮定。”蘇妙還在電視畫麵上觀察,同樣的讚歎,“前一段看見他比賽的時候還會顯得緊張,現在已經很有大棋士風範了。”

鎮定?陳衝很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寬袍大袖而是西裝的話,就誰都看得出來他在顫抖的腿了。

腳都軟了……陳衝無可奈何,這種事情他控製不了。不過每當他起來喝水看到一身喪服的李世石的時候,心情便會更加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李世石剛過了午休進來的時候,整個對局室同樣是鴉雀無聲。第一個笑出聲來的是研究室裏的蘇妙,笑聲遠遠的飄過來讓所有棋手忍俊不禁。但忍不住也要忍,蘇妙在研究室裏不管怎麼折騰都無所謂,可要是對局室哄堂大笑那可就太失禮了。

再加上個陳衝,再加上個老虎……常昊當時就下了決心:下次也要弄這麼一身!

所以很有趣的,對局室裏出現了一個三角形,一個中日韓各穿民族服裝的三角形。

陳衝的雙手撫在膝蓋上,盡量用手指的力量讓自己的腿安定下來,死死盯住棋盤上的那一角。現在他做的隻能是等待,等待老虎的落子,等待最終的判決。

“圍棋是公平的,即便是最愚笨的棋手,神也會保證他落下每一子的權利。”蘇妙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感慨,“規則保障公平。”

這還用你麼?韓尚勳不大明白蘇妙的話從何而來,琢磨了半有些心翼翼地問:“您這句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蘇妙搖了搖頭,“你覺得老虎會怎麼辦?”

韓尚勳剛才一直在想陳衝如果這一盤棋輸了,這一手能不能算是敗招。但當他真正去考慮老虎會怎麼做的時候,卻現老虎並沒有一個完全的好手段去解決這個子帶來的影響力。

“陳衝也算是殫思竭慮了。”徐奉洙輕輕拍了拍棋盤,“可現在他跑大龍或者攔住右邊,是兩者不可兼得。老虎其實很簡單的衝右上,他陳衝又能怎麼辦?”

衝右上是絕對的敗招。蘇妙不用等比賽結束就知道老徐這個昏招的結果是什麼:陳衝覷一下之後白棋無應手,不管怎麼應黑大龍再衝一下,老虎就要麵臨兩麵受攻的境地。那時候黑大龍雖然依舊不活,可衝進了白棋薄弱的上邊之後,老虎還能怎麼辦?隻是一刹那間,攻防之勢立刻逆轉,被殺掉的白大龍立刻變成了老虎脖子上的絞索!

老虎決不會下這種棋。陳衝在5個時之後,很確定麵前的這個日本人的實力,絕不在他所遇到的所有高手之下。

所以他確信依田紀基會給他個驚喜。現在他所要的做的,就是利用老虎的一切時間準備接受這個驚喜。

尖出。陳衝最後算到的變化,就是老虎落子的方向。

6秒內算通所有變化。陳衝已經沒有任何僥幸心理了,隻剩下麵前的黑白棋子在腦子閃爍,用盡全力去推算。

“也許不是最好的,卻是現在最正確的。”蘇妙看著陳衝跳衝的時候,歎了口氣,“局麵再一次複雜化了。”

韓尚勳並不認為這是最正確,但蘇妙的第二句話他深表同意:“把局麵複雜化是陳衝唯一能做的事情。不過這裏跳衝,有好處麼?”

“好處不會很大,但隻有把水攪渾,陳衝才會有機會。”蘇妙搖搖頭把幾枚棋子放在棋盤上,“最後的爭鬥,老虎應對無誤的話,這盤棋就算是細棋,也是白棋優勢的細棋。”

把下邊的大龍算在裏麵了麼?韓尚勳似乎被提醒了,轉頭計算一下大致的目數之後,愣了一下:“陳衝的大龍,跑出來了?”

“在跳過之後就跑出來了。”蘇妙打了一個哈欠,“你還沒看到呢?”

韓尚勳愣住了。他並沒想到簡單的這麼一跳,陳衝的大龍就已經逃出來了:“怎麼呢?”

“你自己看吧。”蘇妙突然現了一件她更關心的事情:她老公的形勢不妙,於是立刻全身心撲到另一盤棋上去了。

怎麼也看不出來啊。難道蘇妙的實力就已經高到了這個地步了麼?韓尚勳愁眉苦臉下意識的坐在蘇妙原先那個位置,也就是電腦前看著屏幕上的棋盤,然後慢慢張大嘴巴:藤原楓?

明月網往往都是職業棋手講解對局,這個慣例是韓尚勳知道的,他自己也做過不少次這份工作。但看看屏幕右側那兩個解員的名字,他不能不吃驚了:樸正祥和藤原楓?這兩位不就在這坐著了麼?趕緊過去問:“你們倆比賽結束之後,就來做解?”

“是啊。”樸正祥和陳衝關係不錯,比賽之後來做解很正常。但藤原楓顯然就不是正常這個詞彙所能描述的範圍內了,“你也做解?”

“是啊。”藤原的法和樸正祥一模一樣,而且滿臉的莫名其妙,“我做解不應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