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位三六路,飛。”老頭沒有手,隻能讓陳衝幫忙,雖然不滿這子走神,但這時候也沒什麼辦法,“你看什麼呢?乖乖的看棋,難怪總這麼不長進!”
漢子卻沒聽到這句話,正眼看著麵前的棋盤呆:這老頭,深不可測……
老板也站在那看,到了這個時候,三十手一過就知道漢子不行了,拍拍老頭肩膀:“您拿好您的錢,請跟我來。”
走。老頭踢了一腳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陳衝,扭頭跟了過去。
“一盤棋,應該是5對5。不過沒關係,您水平高,我們不是對手。”進了一間屋子之後,老板從抽屜裏拿出來1塊錢,“這是1塊,請您笑納。”
1塊!?我爸我媽一個月的工資才7!老頭就跟人在棋盤上擺了這麼幾十個子,就拿這麼多?陳衝迷迷瞪瞪的接過錢放在口袋裏呆:這是什麼世道?
老頭也不多,把胳膊棒舉起來權當抱拳拱手:“叨擾了,就此告辭。”
這就1塊?陳衝走出來的時候,還猶在夢中。摸摸口袋裏的人民幣,覺得很不真實:我現在,怎麼還沒睡醒。
老頭踹他一腳:“徒弟,想什麼呢?”
“沒什麼。”陳衝突然覺得自己不值:辛辛苦苦上學,畢業之後恐怕第一年的工資也就1塊錢,那還是給資本家做牛做馬的血汗錢。可老頭就這麼比劃兩下分鍾就賺了這麼多,太……
“不值?”老頭活了一輩子,見多了這樣的青年人,“哼,你覺得簡單麼?我可是學了一輩子……”
那也值!蘇羽比陳衝大不了多少,僅僅相差1歲,但人家據一盤棋上百萬!這有的比麼?
“圍棋,最重要的是賦。其次就是辛苦的努力。”老頭一邊領著陳衝亂轉一邊開導,“我看你子有賦。真的,這不是騙你,能不能下好圍棋從麵相上就看得出來!也就是咱倆有緣我才收你當弟子,你可知道我在乾隆爺的時候,多少人削尖了腦袋往我門下鑽我都不要?”
這東西,從麵相上也看得出來?陳衝迷迷糊糊的跟著老頭又進了一家茶館,就聽著老頭喊:“這裏麵還有活人麼?踢館的來了!”
狂,真不怕人家暗算你麼?就是找倆流氓過來你跑都跑不過人家!陳衝一個激靈,站在那看著老頭。老頭翹著二郎腿坐在沙上:“掌櫃的,來,老朽不才,想來貴處領教領教。”扭頭看他,“衝兒(陳衝一哆嗦:有靈姍師妹麼?),來,替為師擺下棋盤!”
等懷揣著塊錢出來,陳衝突然覺得下圍棋,也許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過他有個疑問:“老爺子,您為什麼一直要白棋呢?”
老頭看了他一眼:“不懂?”
陳衝搖頭:“不懂。”
“傻子。圍棋過了百多年,多了多少定式多了多少變化,你知道麼?”老頭領路走進一家豪華氣派的大飯店,也不管服務生和其他客人驚異的目光一路上沒斷了對陳衝的教育,“人家拿黑棋,上來肯定就是擺定式。就是力量大喜歡胡鬧的,布局也都是按著新定式走,我能多看看,琢磨好了也有個應對……”他坐在一張桌子邊上聲地,“我下棋那時候,棋盤上先放四個座子,白先黑後,能一樣麼……”
美!乾隆爺的時候哪有這等好酒!老頭美滋滋嚐一口酒鬼酒,歎息一聲:“這輩子,沒白活。”
怎麼前輩高人都這德性的?不過四川人好辣好酒,陳衝要了一碟子炸辣椒就著啤酒慢慢喝。
“子,你是要當我徒弟啊,還是要當我徒弟啊?”老頭從陳衝手裏又喝了一口酒,“如何?”他微微笑了笑,“圍棋很有趣的,真的很有趣,而且也是很簡單的。”
這時候,陳衝就應該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納頭剪拂高聲呐喊:“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但他沒這麼幹,反而端著酒杯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吧,我跟你學。”
這一,是7年8月日。圍棋世界第一人蘇羽正坐在車裏抱著他的親外甥搖頭晃腦,韓國國手李世石則看著姑娘蘇語絲一樣搖頭晃腦。蘇羽的弟子朱鈞剛剛在長沙拿到了他的第一個元頭銜,而在日本東京,張栩則樂嗬嗬的等著他的第二個孩子出生。
李昌鎬呢?石佛麵無表情,對著喋喋不休的婦科大夫裝傻。
這一,是南開大學開學前的倒數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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