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太後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鄴王軒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壓抑的神經在那一刻崩潰開來,他獨自一人,擁著她的屍體,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都是你害的,都是因為你,若不是我生下了你,怎會落得現在的地步?!你怎麼不去死!”
幼時可怖的一幕浮現在腦海,直至現在想起,窒息感仍舊猶如發生在昨日。
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哭著推開帝太後來救他的那個小女孩。
今日帝太後聯合公玉央想要他命時,他多麼希望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就在他的身邊。
隻不過,這隻是他自己自私的想法罷了。
那個小女孩,躲過了長安城的這場動亂,被保護的極好。
——
蕭子都剛走出別宮,就有一宮人到他麵前道:“二公子,公玉央要見你。”
公玉央謀反敗露,暫押大理寺地牢,等待鄴王軒處置。
這個當口為何要見他?
蕭子都心中有惑,決定去往大理寺與他見一麵。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在地牢相見,不同於那一次的見麵,這一次的公玉央以一種極其狼狽的模樣爬在地上,身上都是傷口,顯然是經過了一番酷刑。
見到蕭子都的那一刻,他掙紮著坐起身來。
蕭子都問:“聽說你要見我,什麼事?”
身上傷口撕裂的疼,隻要動一動便疼的他呲牙咧嘴,公玉央努力的抑製住自己,不發出痛苦的聲音,抬眼看向蕭子都,沙啞問:“引誘我謀反,讓相國派兵平反,是你的主意?”
蕭子都抿唇不語,公玉央笑了笑:“苟興林是你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你設計這麼一出,表麵上看似為了王上,可是我總覺得,你的目的不至於此。”
蕭子都喉結動了動,“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公玉央道:“自孟古被燕景以長公主身份接回燕國之後,一直便是你在為和親一事奔勞,原本要與燕國和親的人是你,最後被繆千裏橫插一腳,蕭子都,你表麵上看上去滿不在乎,其實你心裏是很介意,很恨的吧?”
語氣一頓,他又道:“所以,你便假意向王上設了這麼一出戲,我反,也是繆千裏反,因為我是經由他手入宮的,我若是反了,他要是撇開嫌疑,必須要帶兵平了我,你與王上坐山觀虎鬥,此計,真是讓人佩服啊。”
蕭子都依舊靜站在那裏,不語。
公玉央換了個姿勢,仰頭看著他道:“如今繆千裏照著你們的法子做了,我已經除了,接下來你們會如何對付相府呢?”
蕭子都道:“這不關你的事。”
公玉央笑了笑:“是不關我的事,可是卻關乎你。”他好以整暇的看著蕭子都道:“你們要除了繆千裏,依著王上對他的恨,事情必然會牽連頗多,若是除他,便要牽連他的夫人。蕭子都,我不信,你能冷眼看著孟古隨著繆千裏一同共赴黃泉。”
蕭子都眯起了雙眼,被公玉央看穿心思的感覺,很不爽。
“你要救她,我有一個法子。”公玉央道:“隻不過,我要見她。”
公玉央要見孟古,直覺告訴蕭子都這是個坑,然而公玉央口中又說有救她的法子,這讓蕭子都陷入兩難之境。
繆千裏是必須要除的,蕭子都知道,可是就如公玉央所說,除了繆千裏便會牽連孟古。
蕭子都想了想,便做了個決定,公玉央眼下被擒,大理寺都是他的人,公玉央宛如一個紙老虎不足為具。
為了孟古的安危,蕭子都決定賭上一賭。
在孟古回長安城的道路上,蕭子都截住了她的馬車。
孟古下了馬車之後,蕭子都沒有半分的贅言,開口便道:“公玉央想要見你。”
或許這一見,便是永別,孟古低頭稍默,把安沫交給木瑤,隨著蕭子的一起去往了大理寺。
這是孟古第一次去往大理寺地牢,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公玉央。
從認識公玉央以來,孟古見識過他的狼狽,見識過他的輝煌,無論是在高處的公玉央,還是生活在最低端的他,一雙清淡的麵容上總是能給你一種宛如菊蘭般的貴氣,可是現在的他,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坐在地上,雙目猶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