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的話音不對,葛局長也嚴肅了起來,轉過來走到她麵前,一字一句地說:“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我從來問心無愧。”
謝曜譏嘲地笑了一下:“問心無愧,嗯?”
她用沒有受過傷的手指著牆上的日曆:“離國九局內部發生叛亂,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你當真以為我一把老骨頭這麼脆弱,就待在家裏養這條胳膊了?我是內紀委的主任,調查案件是我的職責,哪怕躺在病床上,隻要我腦子還沒停,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就別想騙過我。”
葛局長眉頭一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好,就讓你明白明白。”謝曜冷冷地看著他,“內部叛亂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劉慎把聶欽帶回來的墨甲機械核心放進了軍師的總控室,軍師被汙染之後變成了叛亂分子的同夥,控製住了整個國九局係統,這也導致我們的收複工作遇到了很大困難,不得不啟用被封印的初代AI南瓜與之博弈,最後靠江路嘉特工深入總控室把清除程序插入才得以解決,那麼問題就來了,軍師的總控室是最高級別的保密單位,整個中國隻有兩個人有權限進入,一個是你,一個是蕭晚晴。”
她停住了,意味深長地說:“你別告訴我,是蕭晚晴。”
“當然不是她。”葛局長鎮定自若地說,“事發之時她根本不在北京,也不是我,至於叛亂分子怎麼進入總控室的,他們應該有別的不可告人的手段,畢竟聶欽是外事處的,常年來往於月球和地球之間,想必除了原始病毒和機械核心之外,也能帶回一些破解工具,可以讓劉慎趁虛而入。”
謝曜耷拉下眼皮,語帶諷刺地說:“葛旭光,在我麵前演戲有意思嗎?省省吧,如果你要證據,好,那我去找,我不信你做得毫無痕跡,但我就想問一句為什麼?”
空氣陡然沉寂了下來,外麵照樣陽光燦爛,綠樹如茵,盛開的鮮花輕輕搖曳,一派盛夏的蓬勃景象,但休息室裏的冷氣似乎開得太大了,兩人都覺得渾身冰冷。
過了一會兒,謝曜看他毫無反應,冷笑一聲,轉身就走,剛走了一步,就聽見葛局長壓抑的聲音:“是,是我故意讓軍師漏出係統BUG,提高了可疑人物的行動權限。”
謝曜驀然轉身,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葛旭光!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這場叛亂讓國九局損失了多少?死了多少人?上麵對此很不滿意,要不是以往的工作積累在那兒,這一次就要派中央工作組下來進駐了!到時候你們國九局有什麼好日子過?!”
葛局長不吭聲,臉上毫無表情,每一條皺紋都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般,堅定而清晰。
看到他這樣,謝曜反而疑惑了,她在心裏把整件事擼了一遍,還是不得其解,下意識地問道:“是不是你本來想設個局,引魚上鉤,測試局內有沒有意圖不軌的破壞分子,結果玩大了,收不了場了?”
葛局長輕輕地笑了一聲:“這種錯誤是小家夥們才會犯的,我老了,人老精,鬼老滑,怎麼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好吧,我承認,自從上次女巫案件之後,我一直在想,人心百態,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無私奉獻,哪怕是前一段路,艱難坎坷都一起走過來的老同事,難保也會有別的想法,所以,我就想,一定要揪出這些人來。”
“那你也不能采用這麼簡單粗暴的辦法!”謝曜不敢置信地說,“你這是在鋼絲上走萬丈深淵!一個鬧不好被他們得逞了,整個國九局就完了!這次要不是江路嘉和蕭晚晴在兩個地方分頭製止了事態發展,你就等著當人類的罪人永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