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楓機敏地豎起了耳朵,安瑞和卻粗暴地打斷:“閉嘴!等你回來親自對她說!”
“呃,好吧,這種話讓別人傳達的確是有點尷尬!”江路嘉從善如流地說,臉上掛著微笑,很輕鬆地麵對著他們向後退了兩步,態度自然道仿佛隻是日常去檢查一下庫房裏的白菜土豆,“那我走了!”
他看著兩個同事臉上情不自禁流露出的黯然神情,笑得更愉快了:“別這樣,我是去拯救世界啊。”
揮了揮手,他轉身離開。
這還是江路嘉第一次深入國九局的控製中心,因為外圍雖然都被南瓜攻破,但就這一部分還是處於軍師的地盤當中,他不能通過快捷通道直接到達,下了電梯之後,隻能靠自己的雙腿。
這是一道很狹窄,隻能容許一個人通過的走廊,兩邊牆壁是透明的材質,裏麵密密麻麻地串行著無數的光纜線路,各種顏色雜而不亂,一眼看過去,猶如是一麵彩虹的海洋。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一路走來倒也不累,直到畫麵突然停止,換成了鐵灰色的牆壁,他才發現自己站在一扇大門前。
“哎,這個怎麼開?之前也沒人跟我說一下。”他自言自語道,四下查看,希望能找到一個開啟的機關。
可是失算了,沒有鎖孔,沒有液晶屏,沒有光幕,甚至連攝像頭都沒有。
想也知道,作為國九局的係統核心,肯定不能用那麼平常的身份檢驗程序。
“這可有點難辦了,難道要喊芝麻開門嗎?”他站在原地,單手撐著下巴,試著喊了一聲:“軍師,我是來找你的,開門吧!”
出乎意料的,他話音剛落,大門就無聲無息地開啟了,露出裏麵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除了天花板上泄露下的白光,裏麵什麼都沒有。
江路嘉探頭探腦地走了進去,大門在他身後關閉,他非常光棍地直接走到房間中間,一屁股往地上一坐,打量著四周,沒話找話地說:“軍師,原來你平時就住在這種地方啊。”
“你是什麼人?”天花板下傳來軍師熟悉的聲音,配上冷硬機械的腔調,顯得非常怪異。
“我啊,是遊離在你們名單之外,嗯,也就是漏網之魚。”江路嘉直言不諱地說,“你生病了,我是來給你治病的。”
“一個AI絕不會生病。”
“這話沒錯,可是現在的你,還能稱之為AI嗎?”江路嘉盤腿坐好,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我認識的AI,都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有著自己的思維能力,甚至還有情緒,喜怒哀樂,會耍小聰明,也會利用一些漏洞,可他們都不像你,這樣……沒有人味兒。”
“人,是什麼?我為什麼要像一個人?”軍師強硬地說,“隻有維持精密的程序,一絲不苟的執行,毫無例外,這樣才是一個好機器。”
江路嘉循循善誘地說:“但是你不是一個機器啊,你看,你甚至沒有實體,隻有AI才會沒有實體地存在,因為他們有腦子,是一個活的,近似生命的物種。”
軍師立刻否定:“機械生命也是有生命的,我們可以自我複製,進化,甚至分化,用來適應不同的環境,人類和我們相比,是非常脆弱無用的低級物種,居然還要通過交配來繁殖,而且作為人,所有的人的思想居然不是一樣的!”
“哈,這就是人類的優越性。”江路嘉笑著說,“和你思想一樣的那些金屬殼崽子們,不是就跟砍瓜切菜一樣被我們人類收拾了嗎!”
話還沒說完,從光滑的牆壁上突兀地伸出一根白色的光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抽向他,江路嘉坐在地上,本來就已經筋疲力盡,連躲避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攔腰抽飛了出去,在地板上滑行著,衝出去好幾米才停下。
緊接著就聽見軍師冷硬的說:“不會讓你死,你還有用處。”
江路嘉被剛才那一下抽得眼前發黑,掙紮著抬起頭來的時候,麵前的牆壁移開了,後麵似乎是有什麼閃爍的裝置,光亮耀花了他的眼,讓他分辨不清,隻看到有一個閃爍著深藍色光芒的,拳頭大的物體懸浮在空中,身邊是無數搖晃的白色光纖,猶如海葵的觸手一般簇擁著。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就是自己要找的機械核心,腦門突然一涼,有什麼東西類似無形的細針一般,直直地戳入了他的雙瞳!
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的腦袋爆炸開來,眼前明明空無一物,但那尖銳的針刺感卻實實在在地感應在脆弱的眼眸裏,一直往裏深入,針紮進去了,還燒灼攪動著他的大腦,讓他完全承受不住,他閉著眼睛,抱著頭,毫無形象地嚎叫著,滿地打滾,無數不知道什麼意義的思維碎片,他不能理解的各種知識,中間夾雜著各種恐怖場麵,有著他見過沒見過的許多生物血肉橫飛的猝死恐懼場麵……都一股腦地往他的腦子裏湧來,恨不得一下子就塞爆這個‘存儲器’。
江路嘉終於明白了,這才是被病毒感染的真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