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你這是什麼東西啊?要不要我幫一把?”江路嘉嘴上說著往前走,卻被兩人飛快地往前走了幾步給甩開,拒絕道,“就是些在縣城買的年貨,回去好過年的,不沉!沒什麼的,跟著走就行了。”
蕭晚晴對江路嘉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跟在後麵,裝作笨拙的樣子向前走了。
村子裏的路雖然泥濘,但好歹還能看出有人類加工過的痕跡,部分地方還用石板鋪過,隨著他們往村子後麵行走,路就漸漸變得簡陋,水汽形成的濃霧在身邊環繞,讓江路嘉根本分辨不清楚不遠處的房屋裏有沒有人,隻有偶爾經過身邊的村民離得近了,他才確認自己是行走在一個人類生活的村莊裏,而不是跟恐怖遊戲一樣的‘寂靜嶺’一樣的存在。
經過的村民大多沉默寡言,有人跟老牛熱絡地打著招呼,談笑幾聲,但隨即看到了跟隨的他們,目光就變得晦澀而玩味,低下頭匆匆走開。
再往前,連泥濘的土路都沒有了,所謂的路也隻是被來回踩得倒伏的野草形成的痕跡,老牛笑嗬嗬地走著,還不忘回頭招呼他們:“就快到了,馬上!”
其實經過了昨天的三百米事件,江路嘉對所謂‘就快到了’還是持保留意見的,但沒想到這次居然是真的,過了不到五分鍾,地形開始向下,跌跌撞撞地又往前走了快兩百米,他耳朵一動,聽到了嘩嘩的水聲。
“地下河?”
“哎呀弟弟好聽力啊,可不就是我說的暗河,這裏是條捷徑,外人不知道的,我每次來都從這裏過,放心吧。”老牛走得更快了,腳下生風,抬著麻袋都跟沒有東西一樣。
水聲越來越大,地麵上的植被也開始減少,不再像村子附近那濃密得化不開的墨綠一般瘋長,有些地方泥土匱乏,露出青白色的花崗岩石頭。
再往前走,水汽散去,麵前突兀地出現一個扁平的洞口,與其說是一個洞,不如說是一道巨大的裂縫,像大山張開了一張嘴,猛地吸走了水汽。
老牛停下了腳步,指著洞口自豪地說:“這個地方,就是水神的毛竅之一!想想,一根汗毛孔都這樣大!”
“哇!”江路嘉張大嘴巴,佩服地說,“大自然鬼斧神工啊!”
蕭晚晴冷冰冰地說:“地殼運動而已,你這麼沒見過世麵嗎?”
“別掃興啊!親愛的!知道你博學多知啦。”江路嘉拉著她,興致勃勃往裏麵走,“你也說了是地殼運動,那就是史前的事兒了,搞不好真有什麼未經發現的動植物呢,萬一我們找到了,拿出去往微博上一發,立刻就變網紅了!”
“就是。”老牛聽到這裏,咧嘴笑道,“一定能讓你們看見大吃一驚,不得了的東西!”
說著,一行四人,就魚貫而入地進入了這個扁平的‘水神毛竅’。
從外麵看去,猶如被大山張開的嘴,一口給吞沒了。
縫隙雖然從外麵看並不大,但裏麵還是蠻寬敞的,四個成年人直著腰板走路毫無壓力,也許是離地麵太近,並沒有什麼瑰麗奇異的石筍,鍾乳石,更沒有老牛嘴裏的怪物和花朵,隻在四壁地麵上長著一些苔蘚,地麵散放著大大小小的石塊,老牛似乎長了眼睛一般,熟練地走著,還提醒他們:“小心,別絆倒了。”
水聲嘩嘩,走不多遠就是一條地下河,大概是因為這幾天下雨,河水線還挺高,打得一隻簡陋的竹排在岸邊一晃一晃地撞著大石頭。
“坐這個呀?”江路嘉吃驚地問,“安全嗎?”
“安全!我們那個地方離山路太遠,走出來要三天三夜,坐竹排半天就到了,快得很!”老牛把麻袋往竹排上一扔,掏出打火機點亮了掛在一根豎杆上的油燈,頓時幽幽的黃色燈光照亮了方圓五六米的地方,顯得多少有點人氣兒了。
“這個水不算什麼的,冬天哪有發水的嘛,你看這個河麵都不動的,夏天的時候,水比這個還要高,河麵上都打著旋旋兒的,你們信我啦。”老牛站在竹排上,熟練地伸出手來,“你們會遊泳麼?”
江路嘉愣頭愣腦地說:“會啊,大學裏上過遊泳課。”
另一個男人說了句什麼,兩人哈哈大笑起來,老牛邊笑邊說:“那就莫得問題了!快點!別耽誤了回來吃飯,老板娘的苞穀燒還在等你嘍!”
江路嘉下定了決心,蹭地就跳了上去,竹排在他腳下略沉了一沉,河水湧上來又退了下去,他做出男子漢的氣概,伸手說:“來,我接著你。”
蕭晚晴哼了一聲,聽起來很像是在嘲笑,但也配合地猶猶豫豫湊了過來,把手伸給了他,江路嘉一用力,就把她拽了上來。
“坐好嘍!”老牛看到一切搞定,高興地吆喝了一聲,另外一個男人解開繩索,自己也跳了上來,用竹篙一撐岸邊,四人乘坐的小小竹排就像一片落葉一般,沿著漆黑的洞穴向上遊緩慢地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