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晴黑白分明的雙眸毫不退縮地看著他:“我也沒有變成瘋子。”
楊處長被她一句話噎住了,攤開雙手,試圖說服她:“蕭組長,你是個奇跡,是外星生還者裏的翹楚,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回到地球,所有人以為你活不長,但是你堅強地站了起來,一直到現在,成為特勤組的組長,我個人而言,十分敬佩你,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這樣的堅韌不拔,你不要用你的標準去要求別人!”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有點激動,急忙壓抑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沉聲說:“江路嘉是個好孩子,很優秀的青年人,他被病毒感染,我也很難過,畢竟之前我們相處過一段時間,我很喜歡這個孩子,但是,事實已經變成這樣了,他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或者錯誤,而是為了拯救地球感染了原始病毒,我理解你不惜一切代價要救他的心情,但是這樣冒險是不行的,我不讚成。”
“所以呢?”蕭晚晴冷淡地說,“看著他發病之前就這麼被終身監禁嗎?等到發病了就給他一針安樂死?我們就是這麼對待拯救了地球的英雄的?”
“那也比你的方法好。”楊處長反駁道。
蕭晚晴搖搖頭,覺得自己不用再多費口舌了,直接了當地說:“楊處長,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我是來通知你的。”
楊處長堅決地拒絕:“對不起,冬眠艙屬於非地球物質的高等管製權限,我不同意的話,你休想調用。”
“好吧。”蕭晚晴毫不拖延,站起來就走,“我去找局長拿手令。”
蕭晚晴才出電梯,葛局長就迎麵走來,經曆了如此大變,別的人就算不帶傷掛彩,忙得昏頭轉向也免不了麵帶疲憊,可是葛局長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依舊神采奕奕,仿佛手下三員大將的叛變,引發這麼大一場亂子,自己在內紀委掛了號,到現在還沒‘說清楚’隻是個日常小風波,很快就會過去。
“什麼事?”他腳不停步,繼續往前走,蕭晚晴下意識地一轉身,跟在他身後:“我想調用一個器材,楊處長說我權限不夠,要找你拿手令。”
她有意說得含糊,希望能混過去,可是葛局長擺了擺手,轉移了話題:“不忙,你先跟我走一趟。”
“是。”蕭晚晴跟他進了電梯,問道,“去哪裏?”
葛局長微微地歎了口氣:“羈押室,今天是劉慎被移交軍事法庭的日子。”
對此蕭晚晴無話可說,也知道都這時候了,說什麼都沒用,隻能沉默地站在葛局長身邊。
劉慎是重犯,穿著一件貌似平常,實際上如果他有任何異動能夠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鎖死全部行動,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的拘束衣,坐在囚室裏看著他們兩人聯袂而來,鳳眼微眯,露出諷刺的笑容:
“怎麼,你們一起來送我上路?我何等榮幸啊。”
他看向葛局長,豎了個大拇指:“局長,你可以啊,你留的一手把我扣住,如果不是這樣,讓我能留在現場繼續指揮的話,那群笨頭笨腦的金屬疙瘩,就不會被你們砍瓜切菜一樣打敗了,真沒想到,謝主任這把年紀了,還寶刀未老,這種情況下都能摒棄前嫌,為你衝鋒陷陣。”
劉慎搖搖頭,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你們倆還鬧什麼離婚的幺蛾子呢,都這麼心意相通了,趕緊複婚吧,死了兒子有什麼了不起,老來作伴也是夕陽紅嘛。”
葛局長木著臉不說話,一邊的蕭晚晴也是麵無表情。
“還有你,蕭組長。”劉慎繼續把大拇指轉向她,“我聽說你殺了老聶,不錯,好丫頭,心夠狠!我承認我是低估了你,在此我祝你坐穩特勤組組長的寶座,以後成為一段傳奇。”
蕭晚晴冷冷地說:“我是執行公務。”
劉慎笑了起來:“誰不是呢?當年我和老聶把你從月球接回來的時候,也沒想到你這麼個畸形怪物的小丫頭能活下來,還能對我們造成這麼大的威脅。”
“好了。”葛局長沉聲道,“你們自己走錯了路,做錯了事,不要逞口舌之快了,遷怒後輩就是你最後的本事嗎?”
他看了劉慎一眼,嚴肅地說:“齊老交代說是聶欽用克隆人的好處引誘他,他才一時糊塗,非法隱匿了聶欽私自從月球返回地球的航行記錄,你呢,你知道上了法庭應該怎麼說吧?”
劉慎失笑:“反正老聶已經死了,你就是想讓我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頭上,他是主犯,我是從犯,法官會對我網開一麵,人生剩下的日子可以給我一個十平米的空間安度餘生是吧?”
他咬著牙抬起頭來,雙眼發紅地看著玻璃窗外的兩人:“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