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殺殺殺殺殺殺殺(三)(最新修改)(3 / 3)

這是瀧川一益第一次遇見織田家名動四方的忍者,飛加藤。

“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

他恍惚又看見主公那一對黑暗深邃無情的眸子。

夜。漆黑的夜。一切皆黑暗。

黑暗中,竟然有人在喘息,呻吟……

衣服順著玲瓏的線條而滑落,雪白的肌膚就在眼前……生命啊,你就是那般的華麗而絢爛啊!飄零的櫻花,本來就是黑暗而殘缺的美……

高聳的酥胸,那股飄渺在黑暗中,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引動著我的欲望在跳動。

終於,一切聲音,都歸於沉寂。

又過了很久很久,有女人的聲音幽幽地說道:“我有句話,收藏在心裏,想問你好久了。”這把聲音甜美而誘惑,男人若想抵抗它,除非把自己的耳朵都割下來。

我漫不經心地道:“你為什麼不問。”

淡淡的語調,既無任何險峰,亦無任何冷酷,像念書般一字字說出來,猶如一杯無味的白開水。

女人道:“你究竟是人,還是魔鬼?”我道:“難道你不知道?”

女人的聲音更富有磁性,更加甜膩:“你若真是人,為什麼你的身軀這般完美?”我冷笑道:“你不是受不住吧?”

女人格格的笑道:“我愛死你的身體了,又怎會舍得離開?你為何不再試試?”我道:“不行。”

女人道:“為什麼?”我道:“我曾經告訴自己,絕不會與女人過夜。”女人道:“為什麼?”我道:“女人,金錢,領地等享受於我如工具,我不會,也沒有興趣沉溺於這些玩意上。”女人道:“那你真正的愛好,是什麼?”

一陣沉默,在黑暗中蔓延。

過了很久很久。

我竟有些茫然:“我也說不清楚……權力?不……天下?不……”說著說著,我也有些苦惱起來,隻覺心底一片空虛。

女人又吃吃的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困惑的時候。”

我似乎沒有聽進她的話,過了半晌,聲音才重新凜冽起來:“對了,或許我生存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追求,就是殺。”女人似乎有點吃驚:“殺?”

我登時感覺內心一片空明,陰沉地笑道:“不錯,是殺。世人皆可殺,無人不可殺。世事如棋子,人生如棋子,爭霸天下,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場如夢如幻的遊戲,如此而已。”

女人似怔了怔,呆了一會,才歎口氣道:“有時我真的看不透你。”我笑道:“如果讓你看透我的內心,我還是織田信長麼?”頓了頓,我又繼續笑道:“有時我也看不透你。”女人嬌笑道:“為什麼?”

我道:“你為了我,竟然可以違抗自己父親的命令。你為了我,竟然狠心將自己的父親出賣……所以我看不透你。”女人道:“你不相信愛情的魔力?”我搖頭道:“我當然不相信,傻子才會相信。”女人道:“你當然不相信,但絕大多數世人會相信。”

我又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所以我與你們不同。”女人笑道:“我對敵人一向比情人了解得清楚,比方說……我就不了解你。”她立刻改變了話題,道:“我很明白我父親的為人,他絕不會平白無故地將已經失手過一次的我,再次派來殺你。”我獰笑道:“不錯。”

女人道:“他肯定想借我為誘餌,吸引你上釣,才故意放任我與你合作。”我道:“很好。”

女人道:“但你卻看出了他是在利用我。”我冷笑道:“他以為天下人都與他一般愚蠢。”接著我又補充了一句:“百地三太夫未免把這個亂世想得太天真了些。”女人道:“天真?”

我道:“這個亂世,不存在什麼親情道義,有的隻是為了利益而鬥得你死我活。為了那點利益,莫說是朋友,就算是親兄弟,又如何?我照樣會殺之。”女人嬌笑道:“所以你殺死了織田信行,所以我背叛了自己的父親。”

我道:“百地三太夫雖然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但他的女兒卻是個厲害角色。”言語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曖昧味道。女人也柔聲道:“我對於你來說,自然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好處,比方說我的身體……”

我肅然道:“你對於我來說,確實有利用價值,但不僅僅限於肉體。”女人道:“哦?”我道:“我需要你,去控製整個伊賀忍者裏,為我織田家所用。”女人又輕輕地歎了口氣,道:“你確實可怕,而且貪婪。”我道:“誰夠狠誰就能活下去。”

二人又沉默了好半晌。

我忽然道:“好,你走吧。”女人道:“你真的不想我多留一會兒?”我冷淡而直接地說道:“不想。”

女人幽幽地道:“我對自己的身體,總是很有自信。我也相信自己的身體,可以令每一個男人發狂……但你,隻要享用完畢,就會馬上趕人家走。”我冷笑道:“因為我不是那些庸碌的好色之徒,我就是我,無人可以代替,所以我要對女人做到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既然你明白我的心意,又何必死纏爛打,自討沒趣。”

屋子裏麵是黑暗,屋子外麵卻有光。是依稀的星光。

淡淡的星光,沐浴一個木立之人的身軀。他就木立在那裏,木立在屋子外,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尊雕出來的石像。

似乎屋子裏發出的那些聲音,與他全然無關,也打動不了他。

門開了。

我已經悄然來到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