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李亞子雖是縱模沙場的虎將,卻是個戲癡,他此番來到京城,雖有重任在身,但聞得碧城班在真元觀內駐場,便急不可耐地前來看戲,到是對那些豔舞之類的並無興趣。
“這叫什麼啊?大爺我花錢是找樂子來的,這樣哭哭啼啼的東西也拿來現眼,這老東西還不快下去,快換那輕鸞飛鳳兩個小妮子上來!”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忽地站起聲來大聲喊道。此人生得豹頭虎眼,十分威猛,但說出話來卻粗俗無比。看戲之人無不為之惻目而視。
那李亞子早就按捺不住,這聲情並茂的演唱,在他耳裏簡直是平生聽到最美的天綸之音,哪裏容得這粗人在此撒野,他站起身來狂吼道:“無知鄙夫,卻敢來此撒野,還不快滾!”
場子裏一時亂將起來,那將軍見有人出頭找茬,不禁勃然而起,便要發作。他身邊坐著一個美豔道姑,連忙伸手將他拉住,嬌聲道:“朱爺何必著急啊,好看的在後邊呢,嘻嘻,一會讓你領略一下本仙子的擒龍妙手,保管教你怒氣全消。”
那邊也有一個商人模樣的人,連忙拉住李亞子,悄聲道:“將軍息怒,你道這人是誰?他便是梁王手下留駐京城的留京護衛使,梁王的親侄兒朱友諒,不好惹啊!”
這人正是波斯商人李洵,他與晉王皆是胡人,向來交好,故而出麵勸和。
“哼,這朱溫狗賊的賤種,隻配當個潑皮,卻人模狗樣的坐在這裏,沒的汙了耳朵。”李亞子恨聲道。
此時樂聲又起,那輕鸞飛鳳兩位道姑,飄然登場,翩翩起舞,這才平息了場下的爭吵。
那仙舞雖妙,但燕福卻看得心不在焉。身邊那小玉兒柔若無骨地緊貼著他,胸前兩團軟軟的東西不時輕摩他的手肘,甚至那雙玉手也極不老實,一會放在他的腰肩上,有幾次還有意無意地放在了大腿之上,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他哪裏見過如此的風流陣仗,又不能拂然而去,隻好強忍著,心裏卻是毛毛的,連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偏生這小丫頭不住地在他耳邊輕笑低語,更讓他耳根發熱,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了終場。一片喧鬧聲中,大部分賓客自行離去,卻有一些人由美豔道姑領著,紛紛往後堂而去。
小玉兒笑嘻嘻地悄聲道:“小哥哥可知他們去幹嘛呢?嘻嘻,告訴你吧,他們去領教仙子的擒龍妙手了,這還有個名目呢,嘻嘻,叫做‘耽養靈柯’,怎麼樣?小玉兒陪你去試試吧。”
燕福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耽養靈柯”?這不是師太所說的《火龍真經》裏麵的法術嗎?怎麼,這真元仙子卻也知道這些隱書秘道,而且公然宣行,這豈不是全亂了套了嗎?
迷迷糊糊之中,燕福被那小玉兒拉著,身不由己地轉過後堂。
忽然一個小道姑一陣風似地從身邊飄過,燕福隻覺得那身形像在哪裏見過,不由一怔。那小道姑忽地回頭看了燕福一眼,眼中盡是驚訝的表情,卻又急急扭頭,一陣風似地去了。燕福隻覺那張臉確實在哪裏見過,可偏生卻想不起來,她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