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容貌甚美的道姑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妙雲。原來自青城師兄李鼎來到之後,與陽台觀中眾女真切蹉劍法,講論經書,相得甚歡。今日李鼎突然提出要看觀中所藏的一冊《靈飛經》,說是久聞此經書法別成一體,極欲一睹,妙雲不好拒絕,便隻好請李鼎稍候,她自己登樓取經。
妙雲記得這《靈飛經》原是藏在洞神部靈符類中,輕易亦不能得見。其中載有極為高明的輕功,曾由師父取來看過。她走近輪藏,見地上倒著一隻瓷瓶,裏麵的香油漏了一地,心下大奇,以為燕福在此,便高聲叫道:“十三兄弟,你在嗎?”那燕福聽得師姐叫他,卻開口不得,心下也是大急。那黑衣人手中緊了一緊,似是令他不要出聲。
妙雲見無人答應,隻得將油瓶扶正,心道,這個小十三,怎地毛手毛腳,連油瓶倒了也不知。
想起取經之事,便足尖一點,身子猶如飛燕般輕飄飄地飛上那輪藏的第三屋,右手搭上輪盤,美目一掃,便見一隻標有“靈飛六甲”的木盒,左手探出,取了那盒。
妙雲正要躍下,突然心生警覺,好像頭上有輕微的呼吸之聲,連忙抬頭向木柱頂端的華蓋往去,隻覺一道冰冷如劍的目光正直直向她射來。妙雲心頭大震,此時她人在半空之中,離那華蓋隻有數尺之距,她心念電閃,知是來者不善,便欲飛身而下,出聲示警。那知她心念一動,頂上那人便如飛鳥般掠了下來,劈手奪過她左手中的經盒,頭朝下直衝而去。
妙雲在空中硬生生扭轉身形,出手便是一掌,直拍那人的背部。左足輕輕一點輪盤的邊緣,身子卻斜飛出去。那人見這美貌道姑武功不俗,當下並不敢大意,右手向後一揮,便化解了妙雲情急之下攻來的掌力,兩人電光火石之間,俱已飄然落在地上。
這下可苦了仍在華蓋頂上的燕福,妙雲輕點的那一腳,使得那輪藏忽地轉動起來。那華蓋本是如傘狀斜斜向下,燕福身子不能動彈,被那旋轉之勢一下子帶到了華蓋的邊緣,眼看便要落下,他情急之下,腳下使勁一勾,恰恰便勾住了柱心,堪堪止住了外滑之勢,但上半身卻已露在外麵,隨時便要滑落,他驚惶地看著地下二人,已是急得麵紅耳赤。
妙雲見那人身材魁梧,但身手卻是極為敏捷,心知此人必是有備而來,連忙攝住心神,暗暗運氣於掌,開口喝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陽台重地?”
那人見這道姑身材勻稱豐滿,姿色不俗,鳳目含威,氣勢非凡,心知她一定是陽台觀中道行較高的女真,心中一動,暗想自己正愁找不到經書,如今正好擒下她,好好問她一問,說不定數年疑問一朝便能解開,當下便嗬嗬一笑道:“仙姑不必動怒,在下並無惡意。隻不過是想找一點東西罷了。”
他臉上雖有笑意,但暗裏早已做好出手的準備,隻待妙雲稍一鬆懈,便要出手製住她。
妙雲見那人一張剛毅的臉上硬是擠出微笑,顯得甚是僵硬,心知此人必非善類。她畢竟是陽台觀首徒,師父又在閉關,若被外人闖入盜了觀中的珍本秘藉,那可是件有失清譽的大事。當下便清叱一聲,駢指為劍,朝那人脅下點去。
那人卻是不避不閃,冷哼一聲,左手五指箕張,手腕一翻,竟欲擒住妙雲的玉手。妙雲隻覺那人周身如鐵石一塊,沒有絲毫空隙,心下一驚,她沒有料到這人武功竟是高到如此地步,連忙中途變招,變指為掌,向那人手臂斬去。那人舉臂一格,妙雲覺得這一掌如砍在硬鐵之上,渾身頓時一震,她連忙飛起雙腳,閃電般連出八腿,身子卻倒飛而出。那人隻是用手臂連連化解了妙雲的連環腿招,兩腳卻如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動。
妙雲抽了一口冷氣,她自出道以來,隻和上清同門師兄妹們比試過武功,今日所遇之人,卻是平生未逢的強硬敵手。兩人不過交手幾招,她已隱隱感到,此人功力當不在師兄李鼎之下。她心知一時之間不能取勝,便打定主意,先穩住此人,伺機出聲示警,集眾人之力,聯手製住此人。
那人雙手背負於後,氣定神閑地看著她,湛然的精眸中,似是透著幾分狂野,幾分嘲弄。妙雲見他注視自己,不由玉麵一紅,心想這人不僅無禮,而且可惡,不由怒道:“你擅闖我派靜地,行同盜賊,難道竟想強奪我派經書嗎?”她一邊說著,一邊往門口挪去,想要堵住門口,使他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