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又用力地在地上磕了幾下,磕的鮮血直流,然後抬起頭,向皇帝露出自己哭的紅腫的眼睛和被鮮血染紅的臉頰,輕輕開口道:“奴才願替阿瑪受罰,隻求萬歲爺留阿瑪一條性命。”
見到玉蘭這如花般的麵容變得如此淒涼,皇帝也起了幾分惻隱之心。可是這南京失守,半壁江山被奪,一想到這裏,皇帝的怒火又起來了,嗬斥道:“你愛在這跪著就在這跪著,朕隻當沒看見。”
玉蘭低下頭,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隻得在這默默跪著。
這養心殿後院連接內廷,後院裏頭除了皇帝休息的寢殿外,還有帝後待在一起生活時候用的體順堂,另外就是眾妃“聽叫”的燕喜堂。這晚膳時間轉眼就到,這眾妃也陸陸續續地來到燕喜堂,玉蘭就這樣狼狽地跪在眾人眼前。
“這是咋回事啊?”瑛貴人似笑非笑的跟瑃貴人說道,“這頗得聖心的蘭貴人怎麼跪在這?”
“唉,聽說,是她阿瑪犯了事,這蘭貴人在這裏替父請罪呢。”瑃貴人假裝同情地歎了口氣。
“喲,蘭貴人這麼受寵,跪在這還不讓皇上心疼死了,鐵定馬上放人。”瑛貴人不懷好意地看了地上的玉蘭一眼。
“好了,別說了,蘭貴人也不容易。”婉貴人在一旁打圓場。
玉蘭聽到這些嘲諷,心裏頭一陣酸楚,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既不能回嘴,也不能生氣,什麼都抵不過阿瑪的性命重要啊,要是在這生事端,隻會讓皇帝惱自己。玉蘭感到一絲眩暈,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蘭姐姐,蘭姐姐,”遲來的麗貴人剛好看到這一幕,連忙衝上去扶住玉蘭,“德意,德意,快把皇上喊來了,快呀,蘭姐姐暈倒了!”
等到玉蘭醒來時候,發現自個已經躺在儲秀宮了,剛想起身,卻感到腰身酸楚動彈不得。秋楓見玉蘭醒來,高興的露出笑臉來:“蘭主兒,您可醒來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玉蘭揉了揉昏沉的腦袋,“我不是在養心殿那跪著嗎。”
“您感染了風寒,起了高燒,是麗貴人求了皇上出來,皇上派人把您送了回來,還叫了兩位太醫為您診脈,藥正在外頭熬著呢。”
“是皇上派的太醫?”玉蘭沉思了一下,又問,“皇上可有說其他的話?”
秋楓從麵盆裏取出來一個涼帕子給玉蘭換上說:“皇上說,讓奴才和小安子好好照顧您,還讓奴才跟您說,惠老爺的事情,您不要再去過問了。”
“快扶我起來,給我磨墨,小安子在哪,叫他進來。”玉蘭忍著酸痛從床上坐了起來,秋楓忙取來鬥篷給玉蘭披上。
“奴才就在門口守著,蘭主兒您吩咐。”聽到玉蘭傳喚,安德海麻利地推門進來。
玉蘭在秋楓的攙扶下走到案邊上,提起筆來,顫顫抖抖地寫了一封信,又抬頭對秋楓道:“把我的梳妝盒拿過來。”
玉蘭把梳妝盒打開,從最下麵的一層中取出一塊夾板,原來這裏麵有個隔層,裏麵藏著幾張銀票。玉蘭把銀票和信一同裝在信封裏頭,又拿蠟給封上了,遞給了安德海。
“小安子,這裏頭是我最後的積蓄了,趁現在宮門還沒下鑰今日就把這封信送到我家。我若再去求情,隻怕會觸怒皇上,我看皇上對我還有點情分,若是朝政再有人給皇上提議輕判,皇上也許會就著台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