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回答他的,唯有搗藥的聲音,胡一和與藥長老做了幾十年的師兄弟,也了解他的脾性,所以也不以為意。
譚笑與胡一和雖然隻有不到兩個月的師徒之緣,但他在這個世界上早就孤苦無依,實是視胡一和為半個父親,當下微帶哽咽對胡一和道:“師父,弟子送你出去。”
胡一和點點頭,也不再多說,離開了藥長老的房間。
譚笑將胡一和送走之後回到房間,耳朵裏依舊充盈著那搗藥之聲,隻感覺天地茫茫,塵世悠悠,仿佛自己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於自己來說長得像一個起伏無常的夢境。
“氣海丹田被毀,體內寒冰之氣如跗骨之蛆般……武修一道,內功無望,就連外功,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心中百轉千回,不由癡癡地出了神。
“師父說了,隻要我在這裏讓藥長老好好的調理我的身體,我還是有希望的。”譚笑終究已經不是一個未經曆練的十歲少年了,他的心智,已然不在脆弱,不在幼稚,他強自打起精神,給自己默默打氣,“我還年輕,我等得起!”
“怎麼,你師父他走了?”不知什麼時候,那藥長老竟然已經出來了,他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深深的飲了一口,一邊似在埋怨,“這老小子,走了也不吭一聲,真是越來越也不把我這個當師兄的放在眼裏了。”
譚笑不驚啞然苦笑,心想先前我師父那麼大聲叫你你沒聽見,現在反倒怪起我師父來了,看來師父說著藥長老脾氣古怪,果然如此。
其實藥長老對胡一和誇讚他的話全都聽在耳中,隻是他生性怪癖,行為往往難以捉摸,此時他嘴上兀自喋喋埋怨,心中卻是樂不可支。
“既然你師父親自來求我收留你,我也不好不顧著著幾十年的同門情意拒絕。咳咳,那麼以後,你就當老夫的藥童好了。”藥長老手撫著白須,眯著眼道。
“藥筒?”譚笑從小在山村長大,可沒聽說過這個字眼,迷惑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藥長老把胡子一吹,怪眼狠狠瞪了譚笑一眼,“就是幫我燒燒火,拉拉風箱,搗搗藥的幫手。”
“是,弟子明白了。”譚笑忙低頭道。
“看你小子長得一副機靈樣,怎麼如此駑鈍?”藥長老睨了他一眼。
譚笑暗暗吐了回舌頭,問道:“那以後我稱呼您為師父嗎?”
藥長老聞言連連擺手,道:“別別別,要是叫別人知道了我收了你這個文也不行武也不成的弟子,那豈不是給他們笑掉了大牙?怎麼說,老夫也是和老遲平起平坐的長老,他有不收徒弟的規矩,我老藥豈可沒這規矩?”
話者無心,聽者有意,譚笑聽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中用,心中不免感到傷心失意,但他一來已經知道藥長老的脾氣,二來性格倔強,也不生氣。
藥長老見他默然不語,似是感到自己的話過了些,當下咳嗽了一聲,道:“以後你就叫我藥長老吧。我雖然答應了你幫你調養身體,不過平日我要你做什麼,你可也得照辦不誤,言聽計從,你可做的到?”
譚笑如今身體能否恢複,全靠著藥長老,連連點頭:“弟子一定把您當做自己師父一樣,謹遵您的教誨。”
藥長老滿意的大撫白須,道:“好好好,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