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微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一笑說:“茶真不錯。”
韓科長也是一笑,深呼了一口氣,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一傾涼意彌漫開,指尖所化熱氣,皆以散。
“我和成霸,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韓局長,是同一個母親生下來的,但是我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叫韓靜雅。十分可愛,很乖巧。但是我們的親生母親卻十分敵對她,成天埋怨她,給他冷眼,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她是我爸爸情人的女兒,所以小時候,母親總告訴要遠離那個狐狸精,沒錯,媽媽一直這麼叫她。
那個時候,我們還小,不懂事,分辨能力不強,因此,媽媽說什麼我們都聽,所以我們每次看到妹妹的時候,總是嘲諷她,嘲諷她的出身,嘲諷她沒有爸爸疼愛。其實當時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奚落她,但是那時候的我們也確實不理解。
所以,每次遇到她時總是說話怎麼難聽怎麼來。但是,靜雅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遇到這種情況一個人也十分委屈,哪怕她是一個男人也承受不了這麼多的冷嘲熱諷,就更別說她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了。
我們那時候清晰地看見她每次吃完晚飯爸爸媽媽都去吃飯的時候,她一個人都躲在後花園的一處草坪裏抽噎地哭,那哭聲很悲涼,我和弟弟也不知道怎麼的都很難過,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為難她。我和弟弟也是無法想象,自己怎麼狠的下心去說靜雅。”韓科長眼眸微紅,猛地一敲桌子,情緒有些不能自已,聲音也開始斷斷續續。
白哲靜靜的看著他,拿過桌旁的熱水壺,放在韓科長的杯子前,給他倒滿,示意他喝兩口水。
韓科長拿過倒滿熱水的杯子,頭一傾,一飲而盡。“嗬嗬,這茶葉真苦,下次買個好點的茶葉。”
韓科長自嘲,搖了搖頭,放下了水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失控,清了清自己已經嘶啞的嗓子,緩聲道:“當我們看見她的時候,她哭的梨花帶雨,我們都有些不忍心,成霸偷偷地跟我說,大哥,咋們別欺負她了吧,怪可憐的。我當時點了點頭,也沒什麼,看到時間太晚,便拉著成霸回家,之後也沒注意到什麼。
當然,我和成霸之後雖然再沒有為難她,但是也沒有多親近她。每次她吃飯的時候,媽媽都讓我們用嫌棄的眼神看著她,我們也就母親說的那樣跟著做。
直到我和成霸十歲的時候,靜雅八歲。我們和爸爸媽媽出去野餐,媽媽本來沒打算叫上靜雅,但是在爸爸一再勸說下,媽媽最後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一路上,我們和靜雅沒有說一句,隻有爸爸和靜雅說了幾句寒暄的話,之後也就不說了。
整個途中,我們笑的十分開心,但是也沒人注意到靜雅落寞的表情。我們在玩遊戲,她在一旁發呆,我們吃各種好吃的零食,媽媽卻隻給她饅頭吃,還說女孩子不能被慣著。
整個下午都十分平靜,直到傍晚我們回家的時候。由於我爸爸把車開在對麵的路旁,我們必須橫穿一個很長的馬路才能坐上車。在過馬路的時候,突然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發了瘋地衝向了成霸的位置。成霸當時臉都嚇綠了,倒在馬路上,嘴裏不斷地喊著媽媽,一直在哭。我也是怕的不行,媽媽更是嚇得直接呆在原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所有人都錯失了最後的機會,眼睜睜的盯著成霸馬上要被撞上,這時候靜雅跑到了成霸旁邊,快速把他扶起,她眼看著車馬上撞上了,自己也就一把推開了成霸,成霸也就因此幸免於難,但是她自己卻因為未能及時跑開,右腿被越野車碾壓,當場疼的昏迷過去。
媽媽也慌了,先是過去看了一眼靜雅,然後把她抱起,眼淚卻不停的流,在爸爸旁邊哭著說,韓毅,這怎麼辦啊。靜雅要是死了怎麼辦啊。我們震驚的看著媽媽,她居然對靜雅的稱呼發生了改變。
爸爸打了120,時間很短的時候,救護車來了。但是肇事者已經逃逸,我們暫時也不能找到他。隻能先把靜雅送到醫院,等待治療。
一路上,我們焦急的等待著,其實實際時間沒有過去多少,但是我們卻度秒如年,一刻也不能冷靜。
直到手術室的燈光亮起,我們才能喘幾口氣。期間,媽媽一直在哭,很自責說都怪我什麼的。我們也一直安慰著媽媽。
手術室,燈滅。最先衝上去的居然是媽媽!
她哭著問醫生靜雅怎麼樣,醫生搖了搖頭說盡管把命保住了,但是右腿粉碎性骨折,幾乎沒有恢複的可能。而且,重新安一個假肢的手術風險也很大,在安假肢的時候,還有可能感染病毒。所以,他本人並不推薦安假肢的做法。至於怎麼辦,還得看我們的意思。
媽媽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隻是頭張望著,迫切想要尋找靜雅的身影。
醫生示意媽媽,情緒不要激動,病人需要靜養,不宜觸碰到病人的情緒。醫生讓了讓道,母親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