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機關已經被觸發,接下來應該並無大礙了。她重新爬回了暗道,並沿著深處探索。鍘刀顯然是近日安裝的,機關上的機油都沒幹透。她在鍘刀另一側找到了女主人的那顆頭,她雙目圓睜、張開著嘴,似乎是要驚呼。由於害怕,阿須蕾不得不把對方的腦袋撥到一邊,盡量不與她對視。
幸虧逼仄的通道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她便來到了起碼能夠站立的暗間,雖然這裏沒有像地下長廳那樣富有照明,但僅憑氣味她也能夠對房間裏的東西猜測個七八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顯然是屍體腐敗的氣味!
石像、屍體、魔獸……她開始拚命地展開聯想,終於把這一切都串聯起來。這是足以撼動魔法部的大案件,當務之急,她必須先找到江楠他們才……阿須蕾猛一回頭,卻見一人悄無聲息地站在自己身後,借著主廳裏微弱的燈光,她辨認出這個矮小佝僂的、犰狳般的身型正是莊園主本人!
“這位魔役小姐,您的同伴在一樓的大廳裏等您呢。”
“是嘛……我正想去找他們呢……”阿須蕾此刻的驚恐更甚於先前--為什麼提心吊膽一整天了,到現在也不讓她休息一下!
“我看不必了,他們過不了多久便會以為新人不熟悉地形迷失在了森林裏,打道回府之後再派人拚了命地搜尋。” 老人的聲音聽似平靜,卻透露出邪惡的意味。
“這麼說來,那個魔獸果然你……”
“那並不是什麼魔獸啊親愛的魔役小姐,那個叫叱鬼,是將死人與被魔法加持的信物結合而塑造出的魔法生物,如果成功的話,它們能夠具有人類的智慧與超越絕大多數巫術的魔力。”
那個魔獸果然是人變的……她在心裏罵了一句粗話,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吃剛才的肉。“你所謂的信物便是石像吧?不過要達到‘人類的智慧’似乎有些誇張了。”她嗤笑了一聲,“我看森林裏的那個雖然比大部分動物聰明些,但頂多也就是倭黑猩猩的水平罷了……”
“唉,您說得對……”莊園主無不惋惜地感歎道,“所以我剛才說了,‘如果成功的話’……那顯然是一個失敗品。花農和廚娘果然不夠資格與石像結合。”
“所以你連女主人都殺了?我還以為娶到一位年輕妻子,你會倍加嗬護才對。”
“原本是的,隻可惜她對我不夠忠誠……她是不是還試圖向你們告密來著?為了懲罰她,這是今天剛剛增加的小機關。”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鍘刀,“可憐我一把老骨頭啊,搬著重物爬上爬下多不容易!”
“但倒是挺成功的,我剛才也差點人頭落地了呢!”阿須蕾反諷地讚歎道。
“可是您還是躲過去了,對吧?我想如果是您的話,說不定有資格和石像結合--沒準會誕生出令人聞風喪膽的叱鬼呢!”
“可是你要這麼多叱鬼有什麼用?”阿須蕾不解地問道,“我看你也不是很強,不然也不至於連一隻失敗的試驗品都抓不住,還要假借魔法部的力量。”
“魔役小姐您怎麼總是盯著我的錯誤不放呢?”老人羞惱地說道,“都說了那是個失敗的產物,真正成功的叱鬼可是完全聽命於主人的!我答應你,一定好好利用你的屍體,製造一個成功的叱鬼!”
看來栗梓汀曾提及的異端者集會果然確有此事,說起異端者的頭目,阿須蕾隻能想到一個人--“齊易卿……到現在他還在暗中指使你們?!”
“你怎麼可以擅自提及先驅的名諱!”他第一次表示震怒,“先驅在戰後音訊杳然,但我相信他遲早有一天會重新帶領我們開創時代!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我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行!”
“哼,他的信徒還真不少……”阿須蕾咬牙切齒地說道,“壞消息是,你為時不長的餘生注定要在地牢裏度過了;好消息是,你不用擔心自己會錯過什麼,因為齊易卿回歸的那一天根本就不會來!”
老人陰險地笑道,“憑你一個黃毛丫頭還能把我送進地牢?”
“我年紀雖然輕,可也是持有上崗證的魔役啊!”阿須蕾故作忿忿地怪嗔,“對付一個爬牆都吃力的老頭算是綽綽有餘吧!”
“魔役小姐,我雖然對攀岩並不在行--隻有猴子才擅長做那種事呢!但起碼在這裏我可以盡情地施展魔法……”
“巧了,說道魔法,也算我除了攀岩外,為數不多的特長之一。”
“哦,是嗎?”對方挑釁道,“那你試試看點個光明燈吧!”
阿須蕾本想施展一個比光明燈更高深一點的魔文,誰知手中隻有火光一閃,魔文根本成不了型。她心頭一緊,“難道說這裏……”
“對,有結界。”莊園主滿意地笑道,“您的魔格被封印了,親愛的魔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