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麵的牛卻坦率地答道：“如果是我的話，想被人一刀紮中心髒刺死。”
莉莎訝異於他的答案，也訝異於他會回答這件事本身，“你昨天不還說被捅刀子很慘嗎？”
“的確挺慘的。”他呷了一口咖啡接著說道，“不過呢，我一個朋友的女朋友就是這麼一刀斃命的，所以我多少有些好奇--這樣死去會不會痛？臨終時會不會後悔？事實上她很快就因為失血過多身亡，我朋友有好多問題都沒來得及問。”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莉莎沉吟道，“對了，聊了那麼久，都忘了問您叫什麼？”
“我嗎？嗯，我叫江楠。”
“哦，那麼江先生，您的女友是死於他殺還是自殺？”
“自殺。”他突然反應過來，“我說的是我朋友的女朋友！”
“人在說謊的時候會以他人作為借代來疏遠同自身的關聯。”這是她曾為了飾演一位心理醫生所搜集的素材，“我想所謂‘江楠’也是個假名吧？”
被識破後男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嗤嗤地笑了起來--他果然是個怪人！
“姑且就當你是‘江楠’好了。那麼江楠先生，您的女友真是死於自殺嗎？”連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關心起對方的隱私來？
“是未婚妻。的確是死於自殺，不過呢我也有責任……”
“她為什麼這麼做？”
“受了別人威脅。”
“誰威脅她了？那人現在在哪兒？”
“第一個問題，說了你也不認識；第二個問題，要是知道他在哪兒，我一定會去找他算賬，可惜他在兩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
羅莉莎緊緊盯著對方的雙眼--這一次，他並不像在說謊。
“不堪受人威脅所以自殺嗎……”她喃喃自語道，這和自己受到艾斯威脅而不得不殺人的心境有些異曲同工。
莉莎心中暗流湧動，而對方看似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叫來服務員，點了份可可牛奶和奶油濃湯--“吃點東西吧，你看上去狀態很差啊。”
“彼此彼此吧。”莉莎看著對方也是一臉菜色。
“我這個人疑心病重，一到陌生壞境就覺得有人要加害於我，所以幾天都沒合過眼了。”對方半真半假地開了句玩笑。
莉莎心一虛，忙低下了頭撥弄著盤子裏的濃湯顧左右而言他，“您怎麼知道我的口味？”
“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不過我未婚妻喜歡吃這些。”對方望著窗外補充了一句，“我的學生也是--你們女孩子應該都差不多吧。”
幾天以來，莉莎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您說您有學生，您教他們什麼？”
“以前有個得意門生，現在已經當大官了--算是下屬；目前隻有一個小姑娘而已，我教她黑魔法。”
“這麼說來，您很厲害？”
“以前算是吧，但現在不行了。”他坦率地承認道。
果然，和艾斯說的一模一樣。
莉莎試探地問道：“那您曾經……殺過人嗎？”
“殺過不少。”
她心頭一緊，“那你屬於第一類？還是第二類？”
“啊，我原以為自己是第二類。可回頭想起來，有時候兩者之間的界限並不那麼分明吧……”他從口袋裏掏出那把精美的裁紙刀，百無聊賴地把玩著。
莉莎努力地思索對方那句話的含義，突然看見了他的手中物，花容失色地驚呼道：“這把刀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您未婚妻……”
“當然不是！”對方好氣又好笑，“我看上去有那麼變態嗎？會把未婚妻用於自殺的凶器隨身攜帶？”
她也為自己不著邊際的想象力哭笑不得，兩人尷尬地對笑了一陣，她隨即問道：“您為什麼跟我說了那麼多自己的事？”
“你長得有些像我死去的未婚妻。”對方認真地凝視著她的臉龐，隨即起身打趣道，“我要先告辭了，再這樣聊下去，我怕我會一不小心哭出來。”
羅莉莎這才知道艾斯讓她變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