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時早已日上三竿,方衍懶洋洋地走進客廳,看著阿須蕾蹲在地上喂貓,他也忍不住上前逗弄小毛球,卻發現她正神色迷離地看著自己。
不知為何,一貫拒人千裏的她看上去比平時多了一份妖嬈和熱忱。她逐漸向方衍湊近,纖細的手指伸向他的衣領,目光中飽含柔情。剛才還睡意惺忪的方衍一瞬間清醒過來,心髒開始狂跳,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媚粉。你昨晚是去了什麼風月場所嗎……”她幫他撣掉了衣領上的藍色粉末。
一聽到“媚粉”兩個字,督導從報紙中抬起頭來,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集市上店家實在太多,具體是在哪裏沾染上的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粉末被去除後,方衍清醒不少,阿須蕾看起來也是平常的樣子。“風月場所……我就去了創曆集市啊!”他焦急地辯解,卻被一陣急促的搖鈴聲打斷了。
搖鈴是阿須蕾裝在門口的,如果有客戶上門,他們便會拉響它。
“我去開門吧。”方衍起身想要回避尷尬,卻被阿須蕾一把拉住。
“你現在的這幅打扮,影響客戶體驗。”她連遮羞布都不給他留,自己去應門了。方衍這才想起來從昨天到現在自己連衣服都沒換。
來者是一副黝黑壯碩的中年人,他的皮膚明顯經受太陽恩賜過度,呈健康的小麥色;肌肉發達,一看便是體力勞動者特有的身形。說起話來也是直來直往,他單刀直入地進入主題:
“鄙人姓麥,是西城郊一家農場的農場主。今天來這裏是想麻煩各位尋找我失蹤的女兒麥婷。”說話間他從挎包裏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子二十來歲,麵容姣好、氣質端莊,怎麼看都不像農家出身,反倒像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該不會是謊稱是父女,其實隻是想打探年輕女子的下落吧……方衍狐疑地心想。
麥場主看出了大家的疑慮,他解釋道:“雖然不相像,她確實是我的獨生女。我在農場經營中積累了一些財富,便花費了許多精力在她的教育和培養上,給她請了家庭教師,送她去貴族學校……”
“您是什麼時候發現令嬡失蹤的?”督導對於家長裏短向來不感興趣。
“哦,昨天傍晚我們農場在創曆集市上出攤,麥婷也過來幫襯。我們的產品銷路很好,一會兒便傾售一空,她提出想去集市上逛逛,我想著也是難得過節便同意了,誰知道向來守時的麥婷居然到了收攤的時候也沒回來。我在帳篷裏等了好一會兒,看著集市上都撤空了,本以為她先行回家,可是我到了家發現她也不在那兒。”
督導不屑的哼了一聲,“那就是去男朋友那兒了唄,現在的年輕女孩兒……”
“不可能!麥婷一定是……一定是被人綁架了!她沒有交往的人,也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孩!我們家有宵禁,她回家從不會晚於十點……”
“令嬡可真懂事,不像有些姑娘,野在外麵兩個禮拜都不回家。”督導白了阿須蕾一眼,後者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著他。他接著說:“不過,創曆集市也就是昨晚的事,令嬡到現在也就‘失蹤’了不到一天--究竟是不是失蹤還不一定……”
“警方也是這麼說的,所以他們根本不聽我解釋,也不立案。但我聽人說您這裏隻要給錢,什麼事都能辦成……”麥場主又從挎包裏掏出一個羊皮小錢袋,從中倒出四顆珠蚨,“這些就當做是定金,如果你們找到我的女兒,必有重金相報……”
“這是什麼話,說得我們好像是隻認錢的黑心事務所……”不過督導的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他和阿須蕾交換一個眼神,後者接過珠蚨來到窗邊對著陽光校驗。
“四顆七分,東西沒有問題。”她向督導點了點頭。
四顆七分的珠蚨相當於兩千奇林。農場主出手果然闊綽。
確定不是空頭支票後,督導欣然應允這起委托,畢竟他從不和錢過不去,“我還需要一件令嬡最近用過的物件,您有帶在身邊嗎?”
“您看這條手帕可不可以?是她昨晚留在帳篷裏的。”麥場主遞來一條淺粉色的絲綢帕子。
“應該沒問題,我會盡快給您答複。”
麥場主臨走前還道謝不迭,督導費了老功夫才將他請出門。
“舔犢之情無以報啊!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體諒父母,深更半夜跑出門……”他若有所指地感慨道,隨手抄起兩顆珠蚨瞥了一眼,“……這個珠蚨有問題!”
“我每顆都驗證過了。”阿須蕾語氣雖平淡,卻是在反駁。
“你們過來看。”督導把兩人叫到身邊,衝著太陽舉起珠蚨,“我們在鑒別珠蚨時,除了辨別珍珠本身的材質,更重要的是透視內部異物的材料和其所印刻的符文。這是一顆七分珠蚨,刻有七位各不相同的符文,每一位有七種不同符文,也就是說市麵上流通的七分珠蚨共有五千零四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