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點頭,一溜小跑消失在街頭轉角。
那丁大哥退去外衫,內裏卻也是一身捕快勁裝。他自腰間的束帶上取下帽子帶好,又扶正了佩刀,昂首邁步走到順福巷口對著一眾僧道說道:“你們是哪裏的出家人?怎麼出沒在這笙歌之地?拿出度牒憑證來驗。”
“大人!這些野和尚糟蹋了樓裏的姑娘!”
“丁大人!那道士們不單不付花酒錢,更是……更是將我樓裏是銀錢都掠了去……瓊花姑娘賣藝不賣身,可這群賊人硬是給她破了身!”
一座座館子接連打開窗來,姑娘、老鴇哭嚎詛咒聲不斷傳出。
捕快丁大哥見狀,心中暗道不好:“媽的,老子要拖住他們你們卻來點火!我一個能打過這許多彪悍強盜?昨夜怎麼沒人拆了你們的館子!”
“幹你娘的!哭叫個鳥甚?大清早的呱噪,好不叫人心煩!”老豬在和尚堆裏走了出來,一跺腳在地上踩出老大的窟窿,直讓地麵都震了起來。他伸手衝著有人開窗哭嚎的樓館指點了一遍,轉看向眾弟子吼道:“他們不想要窗子就給都俺拆下了,回到營地時正好用來燒火做飯!”
老豬話一說完,眾弟子中有那好事兒的立馬高高躍起,賣力的施展起從十喪煞的分神那兒得來的能耐。劈啪的折木聲不斷傳出,青樓裏婊子、老鴇、老王八的驚聲尖叫更是震耳,直叫姓丁的捕快看得愣住了。
“拆!門窗都給俺摘下來抗走,別弄倒了樓子就好。”老豬吩咐著眾弟子,又轉身走到丁捕快身旁,胡蘿卜粗的手指狠狠戳在他鼻子上問道:“你要看誰的度牒?”
丁捕快見到眾僧道身手不凡時就已在心中暗呼爹娘,及至被老豬的手指在鼻子上,重心一偏就向後栽了過去。他死狗似的蜷縮在地上,一手捂住鮮血長流的鼻子,雙腿彈琵琶似的不停顫抖,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小的沒長眼!修士爺爺饒……饒了我吧!”
“滾滾滾!再想檢查時就到二皇子府上找俺!”老豬先前聽他要檢查度牒時想到了當初剛與林風來到長安城時被守城兵卒攔下盤問的事兒,他本想老拳狠捶這丁捕快兩下,可一見他如此膿包就沒了興趣。
丁捕快聞言如釋重負,也顧不得再捂鼻子,連滾帶爬的竄了出去。
鬼靈子架著青光飛到了老豬上方,俯下身子在他光頭上一拍,嘿嘿笑著說道:“明珠,我師兄在‘天宴閣’包了場子,那邊的廚子們正在備菜,你快帶這群兵痞先來喝茶。”說完,青光一閃消失不見。
老豬撓頭自語道:“倒是長了狗腿,傳過話就跑了!俺哪知道‘天閹閣’在哪?怪氣的飯館,叫啥不好要叫天閹割,莫非專賣孤獸的肉?”他揮手拉過身旁一個穿著僧袍的光頭弟子問道:“你知不知道天閹割在哪?”
天宴閣在長安是有名的大館子,是富貴人去的地方,當得上無人不曉。那弟子昨夜在和尚廟裏撈了不少善銀,正想找地方花消,一聽老豬發問,喜上眉梢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師叔,我帶您老人家去。”言畢,拔起腿來顛跳著朝外間跑去。
“都跟上。”老豬一邊呼喝著弟子一邊邁起了四方大步,雖然是在走,可速度卻比常人奔跑半點不慢。後麵一眾弟子歡聲笑臉的緊緊跟上,有那手裏抓著門窗、梁柱的又變著花樣揮舞,浩浩蕩蕩的向著天宴閣行去。
順福巷一片狼籍,小捕快帶著五、六十個城尋兵卒來到時還以為走錯了地方,目光所及處隻見到一片殘破的樓館,耳朵又被哭聲塞滿。
“怎麼回事?出來個答話兒的!”
小捕快扯開嗓子一喊,一座樓館的龜公自二樓支柱旁探出了頭。
他小心地四下打量了一圈,看不到一眾凶惡僧道的影子,這才向著那小捕快揮了揮手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那幫惡人去了天宴閣。”
“阿唷我操!”這一聲叫得驚天動地,卻是那龜公腳下的樓板斷裂將他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