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鵬舉世忠(2 / 2)

“世忠已在此等候多時。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謝翰襲公子美意,世忠習慣於雜坐大堂,聽百姓民生。諸位請吧。”

秦翰襲八人,以及小禮兒五人聞聲望去,才發現一樓大堂上在他們左側的一張散桌上,端坐一人,正舉杯自酌,此人年齡二十出頭,一身短服裝扮,顯得方便簡潔,幹練精神,腳踏黑色皮革馬靴,不是秦州韓氏的韓世忠,更是何人?

韓世忠說話的對象是鄭少秋、崔軒宇以及秦翰襲,但卻含笑看著溫晚,他是感激於剛剛溫晚為他的開脫,溫晚含笑頷首致意。

秦翰襲聞聲笑道:“韓兄既然有此雅興,翰襲便不加叨擾了。秦伯,給韓兄置辦幾樣精致酒菜,算我賬上。”

韓世忠豪爽笑道:“秦兄客氣了,秦州韓氏雖然不如江陵秦氏般富甲天下,但也不致差了這幾個酒錢,翰襲兄的好意,世忠心領了。”

秦翰襲聞言也不惱怒,仍是風度翩翩的對著韓世忠微笑示意,然後和其他七世家的子弟施施然上樓去了。

小禮兒五人見此一出後,不由打心底裏對韓世忠有了新的看法,韓世忠是個很不一樣,起碼心負大誌,才會不拘小節的世家子弟。

秦誌揚正打算開口離去,改道往朱雀大街的郢都客棧去,卻聽到韓世忠一臉和善的望向他們道:“五位兄弟也是應天書院應屆的學生吧,若是不嫌棄,不妨齊聚一桌,把酒言歡。”

小禮兒五人對韓世忠印象不錯,又得韓世忠之邀,遂欣然往之。

青少爽朗道:“恭敬不如從命。”五人環桌坐下。

韓世忠笑道:“世忠想再邀一人,不知五位兄弟會否介意。”

秦誌揚欣然道:“韓兄所邀者,必是如韓兄般高風亮節,韓兄盡管邀吧。”

韓世忠對著隔壁一桌,同樣獨酌、纓槍在畔的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笑道:“鵬舉兄,獨坐孤寂,不妨一聚。”

小禮兒五人聞聲望去,但見那名少年身材欣長、略顯單薄,衣著樸素幹淨,英氣勃勃,器宇軒昂,正是相州人士嶽鵬舉。

嶽鵬舉絲毫不矯情,聞言答道:“甚好。”

拿了酒盞便坐了過來。

秦誌揚高聲道:“秦伯,速速置辦幾樣精致的下酒菜,給我抱來八壇窖藏三十年的女兒紅。”

秦伯應聲去了。

秦誌揚欣喜道:“今日我和兄弟們在武襄場上,從早到晚,觀看應屆報到的學生,便注意到了韓兄和嶽兄兩人,兩人氣度不凡,異於常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誌揚實話實說,絕非溜須拍馬之徒,今日酒席,算我的了,兄弟們和韓兄、嶽兄勿要與我為爭。”

秦誌揚說話間,秦伯已然吩咐小二搬來了八壇窖藏三十年的女兒紅,青少拍開封泥,給桌上七人每人滿上一碗。

韓世忠笑道:“好,大家高興,就不計較誰人買單了,今晚就算是秦兄的了。”

嶽鵬舉低頭嗅了嗅碗裏的女兒紅,點頭道:“好酒,鵬舉今日所帶銀兩不多,怕是酒錢都支付不起,隻能算作秦兄的了。”

眾人聞言大笑,為嶽鵬舉的率真自然而笑。

青少舉碗介紹自己道:“江湖子弟,葉宇青,諢號青少。”

風少舉碗道:“太行山下,葉風,諢號風少。”

小禮兒舉碗道:“光州人氏,張仲禮,韓大哥、嶽大哥可以叫我小禮兒。”

海方鍔見了生人,還是有些緊張,學著樣子舉碗支吾道:“瓊,瓊州,崖,崖縣,海,海方鍔。”

七人舉碗相碰,“砰”“砰”,瓷碗碰撞的清脆響聲,海方鍔見碗裏透明液體似若白幹,及至端碗口邊才聞道衝鼻之酒香,一陣搖頭,待見其他六人都是豪爽的一飲而盡,不甘落人之後,咬咬牙,狠下心,眼睛一閉,頭一仰,酒液滑過喉嚨、穿腸而過。

其他六人放下海碗,繼續滿上,海方鍔一個勁兒的低聲咳嗽著,他第一次喝酒,實在吃不消。

嶽鵬舉見狀開口道:“海兄雖然年齡稚弱,但豪爽之舉絲毫不訝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但從海兄喝酒之舉,便見海兄是性情中人,嶽某心中歡喜,再敬你一杯。”

嶽鵬舉舉起酒碗,海方鍔聞言大驚,胃裏的酒液還在翻騰蹈海,似是要隨時湧上喉嚨,刻下又豈能再飲一碗?!

嶽鵬舉見狀醒覺,微笑道:“我幹了,你隨意。”

海方鍔鬆口氣,小抿一口,適逢酒菜上桌,秦誌揚道:“好酒喝之不盡,大家慢慢來,先吃菜。”

海方鍔第一次見到這麼精致的菜,大快朵頤之下,在美味佳肴的犒勞之下,胃裏終於不再翻江倒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