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向北疾馳,大概天色蒙蒙亮時,遠處一座規模頗大的城市已出現在視線裏。
霍展白作為下邑捕頭,對此地極為熟悉,帶領小禮兒、沈昭義尋了個村莊。
村莊的早晨是寧靜的。霧氣淡薄,空氣涼徹,亂雲散盡。小禮兒三人呼吸到的是飄著麥香的空氣,聽到的是鳥兒的歡鳴聲。村莊的道路上出現了幾個緩緩移動的人影,那是樸實、勤勞的農民正在趕往自己的農田。
霍展白到了一家農戶前,正要敲門,卻見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走出一位水靈靈的少女,年方十四五,正當妙齡。少女見到霍展白,驚喜道:“霍,霍大哥。”
“兩年不見,怡怡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霍展白微笑道。原來這少女喚作怡怡。
聽到霍展白的話,怡怡錦緞般的臉蛋上已然飛上一片紅霞。
少女轉頭道:“爺爺,爺爺,霍大哥來了,你快出來啊。”
便見一個樸實的老漢從裏麵走了出來,滿臉皺紋的臉上顯示出這是位飽經風霜的老人。
老漢道:“霍捕頭來了,快,快,快進來,這倆位小哥也是。”老漢忙招呼大家進去屋內,對於三人身上的血跡以及渾身是血跡的昏迷中的楊世行全無驚慌之感,讓小禮兒、沈昭義倆人也不由詫異。
霍展白道:“丁老伯,又要麻煩你了。”
丁老伯道:“別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了,霍捕頭便是我老丁頭一家的大恩人,你遇到小事能來找我們,讓我們能有所作為,是我們的福氣。”
原來,兩年前霍展白從下邑到宋城辦公事時,途徑這個村莊,一時口渴,便進了村莊想討口水喝,不想竟碰上了宋城的衙役來此地征兵。
老丁頭家隻有他、怡怡、怡怡她爹三人。怡怡她爹飽讀詩書,滿腹學問,奈何舉士無門,便避居村落,娶了老丁頭的女兒為妻,後來誕下一女,便是怡怡了。怡怡她娘難產而死,她爹本來仕途坎坷,本不得誌,又遭受摯愛的妻子逝去之苦,竟是大病一場,心中鬱鬱之情也與日劇增,時間久了,便臥病在床不起。
宋城的衙役見怡怡她爹並無明顯病情,便稱其是假病在床,要強行拉其入伍。樸實的村名遇上不講理的衙役,便如小雞遇上鷹。霍展白本不願多管閑事,但當時小怡怡哭的雨帶梨花,竟是牽動了霍展白心中的柔情之弦,霍展白遂以下邑捕頭之官名和那幾個宋城的衙役私下解了此事,然後更是為怡怡她爹請來宋城最好的大夫為其做治療,但大夫說怡怡她爹乃是心結不解,實為心病,還得自己醫治。
霍展白雖未能幫上怡怡她爹,卻也讓老丁頭一家很感其恩了。
沒過一月,霍展白追捕惡賊時,中了埋伏,最後雖然重創了惡賊,自己也受了重傷,最後竟是昏倒在了這個村莊外麵。等霍展白醒來的時候,已是在老丁頭的家中,原來是怡怡看到了昏迷中的人,認出了是於她家有恩的霍捕頭。
自那一次之後,霍展白已是兩年沒有再來到這個村莊。此番前來,小怡怡已然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霍展白道:“丁老伯,可以弄來四套衣服嗎?我和三個小兄弟需要換上。丁叔起了沒?我去和丁叔說說話。”
老丁頭道:“小事,怡怡她爹生前的衣物還在,我去找四套來。”
“丁叔他?”霍展白聞言震道。
“唉,去年還是去了。怡怡還小,再過幾年我若是也去了,怡怡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可怎麼辦?唉。”老丁頭歎氣道。
“丁老伯,節哀。”霍展白心下也是一陣難過,當年他和丁叔聊天時頗有助益,丁叔確實飽讀詩書,滿腹學問,可惜了這麼一個人才,鬱鬱而終。
這時怡怡大叫道:“霍大哥,你的後背?”而後,捂住了嘴巴,一臉的驚憂。
怡怡趕忙跑出了屋去。
小禮兒,沈昭義這才注意到霍展白背後長長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齊聲驚叫道:“霍大哥,你受傷了?”
霍展白微笑道:“沒事,出下邑城門時挨的,沒事,看我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嗎。”
小禮兒,沈昭義心中也頓時明白了,霍展白是一直強忍著傷痛趕路。小禮兒,沈昭義沒有說話,但心中卻記住了霍展白的情義。
霍展白與他們非親非故,先是出手舍命想救,而後更是一路照護他們,可以說,若沒有霍展白,他們已然死了百次了。
都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也確實如此,但小禮兒、沈昭義很幸運能夠碰上霍展白,這個他們心中一輩子認定了的大哥。
怡怡打了盆熱水進來,要為霍展白清洗傷口。
小禮兒,沈昭義笑笑的抱著楊世行去了隔壁房間。
楊世行依然在昏迷,讓小禮兒和沈昭義心中放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