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那裏。”龐德也客氣道:“多謝周兄替愚弟解圍,不然愚弟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龐德也在心中大罵,操你娘,趕走自家的百姓至於用刀用槍嗎?要是你敢在雍州這麼做,你當就得被司馬朗帶著監察官去砍掉你的頭!司馬朗為官清廉,剛直不阿,是董卓軍的紀律官,專門監督處置違法亂紀的董卓軍官員,尋常的官員武將都怕他三分。
“令明兄在冀州人生地不熟,正好弟奉命增援前線,令明兄不如與弟同行,弟也好為令明兄帶路,互相有個照顧。”周昂也厭煩鬼鬼祟祟跟在董卓軍屁股後的任務,想撿個便宜,龐德知道他的用意,見馬忠沒有反對,便欣然答應。
很快,董卓軍與袁紹軍合流,共同押著糧車前行,有了在自家土地上如狼似虎的袁紹軍在旁,冀州饑民再不敢太過靠近董卓軍糧隊,但又不肯放過這唯一活命的機會,都散到距離糧隊更遠的地方遠遠跟隨,糧隊的前行度也因而陡然加快。
冬的白短,很快就黑了,董卓軍與袁紹軍一起支起行軍帳篷,將糧車圍在當中,分別生火開飯,董卓軍財大氣粗,王牌軍西涼鐵騎的夥食供應自然不錯,每名士兵每頓都可以得到一斤玉米餅、一碗炸土豆和一塊重約半斤的牛羊肉幹,而民貧軍富的袁紹軍也不遑多讓,每名士兵也有一斤白麵鍋盔和半斤不知道是什麼肉的肉幹,還有袁紹軍士兵想和西涼鐵騎交換肉幹,但西涼鐵騎是常年和諸侯的軍隊交戰的,知道諸侯軍隊裏的肉幹是什麼貨色,所以西涼鐵騎堅決不換。
軍隊開火散出的香味讓尾隨而來的饑民更加饑腸轆轆,一些膽子大的饑民又湊過來,壯著膽子向軍隊乞討,袁紹軍士兵自然不給,一些心好的西涼鐵騎想把富餘的口糧給那些饑民時,卻被袁紹軍的將官攔住,“不能給,給他們一個,就能圍上來一群。”那些西涼鐵騎想想也是,便把已經端到寨門前的口糧也端回去,那些饑民見即將到手的糧食又飛了,不由得跪地嚎啕大哭。
馬忠一直在觀察寨外的情形,沉思良久後,馬忠找到正在張羅就緒準備宴請周昂的龐德,將龐德拉到無人處,低聲道:“將軍,不行,我們不能不管外麵的饑民,我們得想辦法用大王的名譽賑濟災民,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才方便。”
“我也想賑濟饑民。”龐德一攤手,“可我們押的軍糧,擅動軍糧可是死罪。”
“沒關係。”馬忠神神秘秘的道:“我敢擔保,將軍你用這些軍糧去賑濟冀州饑民,大王不但不會怪罪將軍,相反還會很高興的。麻煩的是,我們押運的軍糧都有數,我們得想辦法既賑濟饑民,又能到陣前對上數目。”
龐德盤算片刻,低聲道:“辦法我有,隻是你如何擔保大王將來不會怪罪我?”
馬忠拍拍胸口,用更低的聲音道:“這裏有大王的一道密旨,到地方將軍就知道了,將軍隻管放心去做,倘若將軍還不信,馬忠願立軍令狀,將來的一切後果由馬忠一人獨自承擔。”龐德不再話,隻是對馬忠伸出一隻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不一刻,周昂被請到龐德帳中赴宴,馬忠與成廉作陪,龐德拿出了產自益州的正宗蒟醬酒宴請周昂,袁紹手下大將多是酒色之徒,周昂與淳於瓊更是袁紹軍中有名的酒中雙傑,見到這早在西周就流傳下來的美酒,就象見到了自己的命一樣,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放開肚皮狂罐,龐德等人又有意與他套近乎,酒過三巡,幾人便稱兄道弟的叫開來。
時近子時,周昂已經有七八分醉意,話間動不動就拍胸口咋呼,龐德乘機對馬忠使個眼色,馬忠會意,咳嗽一聲出暗號,龐德則端起一杯酒對周昂道:“溢洪兄,你我一見如故,請再幹了這杯。”周昂二話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與龐德對視大笑。
這時候,外麵衝進來一名董卓軍傳令兵,向龐德稟告道:“稟將軍,寨外饑民越聚越多,不少饑民都跪在寨外,懇請我軍放糧。”
龐德還沒話,周昂已經破口大罵道:“操他娘的這夥刁民,真是陰魂不散,令明兄弟,你先安坐,兄長我帶人去殺幾個刁民,把他們轟得遠遠的,我們回來接著喝。”
“兄長莫急。”龐德忙拉住周昂,揮手讓傳令兵出去,將周昂按回座位後方才道:“兄長,我看貴軍地麵上的饑民也實在可憐,殺也不是辦法,你現在殺掉幾個,沒過多久,他們又會圍上來。”
“那兄弟怎麼辦?”周昂搖晃著看什麼都是雙影的頭道:“兄弟你拿主意,愚兄我照做就行了。”
“兄長,兄弟我押來的糧草極多。”龐德笑道:“兄弟我想放一些給這些饑民,不知兄長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