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鵬一撇嘴,心你子是找死,當年豬哥哥就用這個問題反罵得全部東吳士子想自殺的。“何為儒?儒有君子與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濟世救民,澤及下而流芳百世。人之儒,尋章摘句,專工文墨,青春作賦,皓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卻無一策。”
康鵬環視眾人一圈,突然大吼一句,“這就是人之儒!世之腐儒!”聲音有若雷鳴,震得屋頂灰塵怵怵而落。
康鵬的破鑼嗓子配上董老大的尊容,以及那些好比在扇士林耳光的話語,嚇得眾人麵如土色,如坐針氈。最誇張的是剛才還滿臉譏諷的何康,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突然一口獻血噴出,仰麵昏去。
“他是氣急攻心。”看到有病人,華佗頓時忘了此人剛才還對自己咄咄相逼,順手操起隨身攜帶的藥箱,“讓我給他紮幾針,否則危險。”
“慢著。”康鵬一把拖住華佗,麵露陰笑道:“文華侯,你的醫道在這位世之大儒眼中不過末道九流,你就算救活了他,他醒來也會氣急攻心而死,救不救他都得死,你就不用浪費力氣了。”
眾人目瞪口呆,心中都道不愧是魔王董卓,得罪他夠倒黴的!可誰都不敢話,眼睜睜看著竹亭四友之一的何康吐血越來越多,眼看就不行了,當世第一神醫在旁卻不能救,眾人都在心中暗恨董卓。最奇怪的還是蔡文姬,要換以前,她早上來撕康鵬的肥**著救人了,可現在她保持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仿佛事不關己般一言不。
華佗當然明白董卓為什麼不讓自己救人,感激董卓愛護之餘同時替那何康擔心,華佗已經看出,這何康除了氣急攻心之外,同時另有隱疾,倘若不及時治療,性命難保。康鵬帶來的趙雲、馬等人也是心情矛盾,一方麵是看不慣何康的咄咄逼人,另一方麵是心有不忍,但都不出言相勸。
門外的那倆個孩卻表情不一,大那個孩子看得眉飛色舞,心中佩服董卓的心狠手辣,大丈夫也。那個孩子心中對董卓嗤之以鼻,言雖厲,殺人卻落了下乘。
華佗終究還是不忍心,朝康鵬深深行了一個禮,“太師,侯知道你老是為了侯出氣,可為醫者,濟世救人者,絕不能看著病人死在麵前而見死不救,太師,侯對不起了。”華佗話一完,大步走到何康身旁,取針連刺何康人中、關元、腹膈等穴,何康噴血立止。
康鵬和蔡文姬都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康鵬早知道華佗會這麼做,剛才那番做作隻是讓華佗在眾人麵前豎立形象而已。蔡文姬卻深知董卓麵惡心善,絕對不會見死不救,華佗這麼做隻是給董卓台階下罷了。蔡文姬今晚第一次偷看一眼董卓,卻見董卓也在偷看自己,不禁紅暈滿麵,低頭不敢再看。
這時華佗已經將何康救轉,何康得知是華佗以德報怨,羞愧得無地自容,悄悄向華佗道聲謝便溜出門去,無顏再呆在蔡府。經過這番事情,眾人大為掃興,再無人談論舞文弄墨——其實是被康鵬駁得啞口無言了,當下主人蔡邕吩咐宴會開席,讓眾人擺脫尷尬。
筵席的精美奢華自不用,珍肴美酒堆積如山,還有歌女舞女鶯歌燕舞,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康鵬卻越看越皺眉,蔡邕為官素有清廉美名,生活竟然都有如此奢華,再看其他達官顯貴、文人士子,都是見慣不怪的表情,由此可以想象,他們平時的生活是怎麼樣。康鵬記得杜甫有兩句詩就是形容古代士族的奢侈生活和百姓苦難生活的,可短時間偏偏又想不起是那兩句。
這時,蔡文姬突然道:“各位大人,女新作一曲,經家父潤色,想在今夜彈奏,不知諸位大人可願賞聽?”
眾人自然叫好,康鵬也來了精神,顧不得去想什麼杜的詩了,“賢侄女,快請,快請。”蔡文姬仍然不答康鵬的話,隻是輕輕一笑,“有辱各位雅聽了。”
蔡文姬取出蔡邕珍藏的焦尾琴,纖纖十指優美運轉,仿若之音般頓時在席間眾人耳邊響起,蔡文姬紅唇微動,有如出穀黃鶯:
節運時氣舒,秋風涼且清。
閑居心不娛,駕言從友生。
翱翔戲長流,逍遙登高城。
東望看疇野,回顧覽園庭。
嘉木凋綠葉,芳草纖紅榮。
騁哉日月逝,年命將西傾。
建功不及時,鍾鼎何所銘。
收念還寢房,慷慨詠墳經。
庶幾及君在,立德垂功名。
琴音優雅,歌聲甜美動聽,繞梁三日仿佛未絕,眾人聽得如癡如醉,一曲終了,琴聲歌聲仿佛還在眾人耳邊環繞未散,半晌,眾人才暴出如雷的叫好聲。康鵬雖然還在聽不懂,但蔡文姬的麵子他是不敢不給的,也是跟著大拍馬屁,可惜他在音樂方麵的造詣實在不怎麼樣,誇得文不對題,驢唇不對馬嘴,隻是沒有人敢象笑華佗那樣笑他罷了。不過他的嗓門最大,所以叫好聲反倒過其他人,引起了本就留心他的蔡文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