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除了你誰他媽還帶著傷員,還是個警察!”那匪徒罵咧咧的,槍口轉過來對著杜陽。
“快蹲下……啊——”
女警剛開口提醒,身體忽然失去重心,被杜陽從肩膀上卸了下來,發出一聲急促地叫喊。
杜陽毫不猶豫歐扔掉女警後,對匪徒說道:“大哥,我哪敢救警察,剛才是她死命往我背上蹭的,跟我沒關係啊。”
“媽的,少跟老子貧,把那妞兒給老子帶過來。”匪徒抖了抖槍口,威脅道。
杜陽滿頭大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被嚇的,不敢接話。
答應是不可能的,再說人太多也過不去,要是匪徒發飆掃死一片人怎麼辦,這幫人一臉輕鬆的跟警察叫板,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完全做得出來。不答應吧,又擔心匪徒朝他身上來幾槍。
杜陽正犯難間,察覺到某個匪徒的異樣。
那名匪徒幾乎全身包裹在黑色防彈衣下,頭部裹成印度阿三的模樣,隻漏出兩隻凶狠的眼睛,就連手腕的手套戴的都是加長款,是這幫匪徒中防護最嚴密的存在。
杜陽知道匪徒們為誰做事,同時也猜測出了那名匪徒的身份,這種情況下隻能放手一賭,衝那名匪徒笑道:“黑哥,是我啊黑哥!”
那名匪徒眼睛裏閃過一抹訝色,卻不開口。
其他十幾個匪徒舉棋不定地望著那名匪徒,那名匪徒剛一搖頭,表達他並不認識杜陽,杜陽更加印證了猜測,喊道:“黑哥,您忘了,幸福花園,趙哥!”
此言一出,十幾個匪徒愈加驚疑起來,拿捏不準杜陽的身份。
按說黑人兄裹成這樣都被杜陽認出來,那肯定隻有最熟悉的人才能做到,而杜陽所說的信息正是他們的秘密。
由此可見,杜陽極有可能是自己人。
黑人兄再也忍不住了,盡量掩飾重慶口音,用蹩腳的普通話道:“你少給老子批跨(廢話),直接說暗號!”
納尼?還有暗號?
杜陽心髒猛地一提,遲疑不定。
黑人兄端起槍對準杜陽,催促道:“速度!再不說,老子先弄死你龜兒!”
杜陽知道黑人兄沒開玩笑,對方此次行動可謂膽大包天,自己表現得知道很多秘密,要不是自己人,絕對會被打成馬蜂窩。
可萬萬沒想到還需要對暗號。
怎麼辦?
尼瑪,老子哪知道什麼狗屁暗號啊!
“3!”黑人兄開始倒計時。
“2!”
“1!”
杜陽心一橫,咬牙道:“天王蓋地虎!”
黑人兄怒道:“蛤蟆皮,你豁(騙)老子!”
杜陽心知謊言戳破,難逃一死,而且周身太過擁堵,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等於鑲死在原地。
他抱著“垂死報複”的心態,衝黑人兄大罵道:“操尼瑪的,傻比!有種開槍打老子啊,麻利戈壁的!”
黑人兄盛怒,正欲開槍。
“等等!”一聲斷喝,阻止黑人兄扣動扳機。
另一名匪徒衝黑人兄使了個眼色,黑人兄遲疑了下,緩緩垂下槍。
那名匪徒望向杜陽,說道:“小子,我記得你了,沒想到,大家是同道中人。”
杜陽怔了下,反應過來道:“知道就好。”
從語氣和聲音判斷,那名匪徒是沉穩兄無疑。
沉穩兄的確是他們幾個當中最沉穩的一個,平時溫言沉語,心思謹慎。經過剛才一番交流,他相信杜陽是自己人。
首先外人不可能認出黑人兄來,尤其是隻有兩麵之緣的陌生人,但杜陽卻認出了黑人兄。
其次外人不可能知道他們的幕後主使是趙瑞龍,保密工作這點毋庸置疑,而杜陽又知道。
再者是杜陽最後罵人那幾句,仿佛並不如何畏懼黑人兄,反倒更多是為了泄憤,隻有真正經曆過死亡的人才能在槍口下保持悍不畏死,很顯然杜陽和他們一樣,都是亡命之徒。
最後是暗號,杜陽對不出暗號,並不能說明什麼。
如果說當眾把暗號對出來,暗號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要是讓這裏的所有人知道暗號,那麼個個都能說是自己人,誰還能真正分辨出啊。
所以,哪怕杜陽真是自己人,也不會傻乎乎的報出暗號。
這一點,沉穩兄很是讚賞杜陽的機智。
“兄弟,既然暴露了,就先歸隊吧。”沉穩兄對杜陽說道。
其他匪徒將槍口對準杜陽周圍,像在替他掩護。
杜陽心思飛轉,臉上卻未做表示,稍稍沉默下,朝匪徒走去,為了表現出一股匪氣,學著趙瑞龍囂張跋扈的螃蟹式步伐,甚至粗魯地推搡了幾把擋路的人,罵咧咧幾句。
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異動。
杜陽下意識回頭,正看見橫躺在地的女警的手探著腰間槍囊,那個聲音略顯熟悉,是槍上保險的聲音。
靠!這女人是想放冷槍!
以她的角度,隻能射到老子!
她這是真把老子當匪徒,準備同歸於盡了!
說時遲,那時快。
杜陽返身朝著女警的手腕一踢。
女警早有防備,無奈體力透支過度,此時太過虛弱,身體的速度跟不上大腦的反應,所以閃避速度慢了一點。
杜陽本不想傷害女警,隻想著踢開她的手,讓她拔不出槍。
女警抱著必死的決心,隻希望爭分奪秒開這一槍,殺掉眼前這個可惡的臥底。
不料,結局令兩人都不滿意。
杜陽這一腳因為女警的閃躲而踢到了她的小腹上,女警吃痛之下,條件反射開了一槍,而那時槍還沒從槍囊裏徹底出來……
嘭地一聲槍響,女警發出一道痛叫聲。
這一槍,她竟是射中了自個兒大腿,頓時褲腿上侵染一大片鮮紅,還好子彈沒洞穿大動脈,否則以現在的狀況,回天乏術。
十幾名匪徒差點就忍不住開槍,這種情況,寧可錯殺也不容有失。
杜陽怒瞪著女警,嘴角動了動嘴型,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提醒,因為害怕人群中隱藏著匪徒臥底,天知道趙瑞龍安插了多少暗樁在酒店。
杜陽囂張笑道:“哈哈哈,就憑你也想偷襲老子,不自量力!”
匪徒那邊爆發出一陣轟笑,大有拍馬屁的意味,他們已然把杜陽當成了和黑人兄、沉穩兄一樣的團隊核心人物。
“殺了她,給外麵的警察示示威。”沉穩兄道。
“放屁,要殺你殺,老子可不殺女人!”杜陽凜然道。
“我來。”黑人兄擺擺槍,示意杜陽讓開。
“傻比!”杜陽一邊讓開,一邊罵道。
“你再罵一遍試哈!”黑人兄再一次怒了。
“說你傻比還不信,把她幹掉你抬出去給警察示威?你是力氣多沒地方使嗎?”杜陽譏弄道。
“你……”
“說的對!”沉穩兄截口道,“找兩個群眾,把這妞兒拉出去,活人比死人更有威懾力。”
其實沉穩兄並不認可杜陽的說法,就算真殺了這妞兒,找人拖出去就行,根本不用親自動手。他隻是不想讓杜陽和黑人兄因為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繼續發生摩擦,如此關鍵的時刻,發生內訌就麻煩了。
加上沉穩兄行事謹慎些,不到必要時不想殺警察,何況,還是個女的。
杜陽指著太陽穴,衝黑人兄說道:“看到沒,學學這位兄弟,做事前先動動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