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的頭皮沁出血絲，他嘴裏還在喃喃自語：“白姑娘，隻有你……才能喚醒我對生命的留戀……”
無我猛然提起一隻腳，踹在帥哥的頭上，帥哥暈死過去。
白雪恨恨地瞪了地上的帥哥一眼，兩把憤怒的目光投向無我，她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無我把裝著白鵝的瓶子立在甲板上。
瓶中汪積著淺淺的清水 ，白鵝兩腿插進淺水中，昂起頭，眨著眼睛，一忽兒看看白雪，一忽兒看看無我，目光像一根月老的紅線，把兩人纏繞在一起。
無我說：“白姑娘，你可曾記得你曾漂泊在海上，對著風雨歎問：人海茫茫，誰為尾生？”
白雪說：“我不記得了，你記得也好，最好忘掉。”
無我說：“我想忘掉，就是忘記不了，自從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就屬於你了，我願是為你抱柱溺水而亡的尾生。”
白雪哈哈大笑，指著甲板下麵的茫茫大海；“你跳下去，跳下去，一跳下去就兌現了剛才的山盟海誓，什麼是須臾，什麼是永恒，你一跳下去就化須臾為永恒了。”
咚地一聲，無我跪了下去，對白雪磕頭不止。
很奇怪，那隻白鵝伸長頸項，對天高歌，雙腳踏水，翩翩起舞，它用歌舞取悅於白雪，為它的主人求歡。
無我說：“白姑娘，第一次見到你，我一時衝動，我就對你癡情不改，今生今世，我別無所求，隻求你答應我一次，滿足我一次，就一次，一次就夠了，我決不貪求。”
白雪明白他所說的一次是什麼意思，即是滿足他對男歡女愛的一次體驗，他居然要求把這種洞房花燭夜裏的房事昭彰於青天白日之下，如此膽大妄為的事情，在江湖中恐怕是絕無僅有。
無我繼續說：“我終其一生，隻求白姑娘答應我一次，僅僅一次，我就滿足了，也就不枉來世間一遭了。”
那隻白鵝停止歌舞，它哀求的目光穿透構成瓶壁的玻璃，望著白雪。
白雪甩了甩頭發：“許大俠早有預言：我沒有看見永恒，隻看見了須臾，你的話語輕如鴻毛，一眨眼就灰飛煙滅。”
無我跪著爬到白雪的腳前，用嘴親吻著她的一隻腳，因為激動和哀傷，他的眼裏流出淚水。
瓶中白鵝彎下瘦長的雙足，也跪在瓶中，也像它的主人一樣流下了眼淚。
無我再次親吻白雪的腳，哀求說；“白姑娘，你是活菩薩 ，你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一次吧，我為你而活，你就滿足我一次，如同拯救了我一生。”
千年等一回，一回等於一生，須臾化為永恒，這是一陰一陽的兩具身體對接所激發出來的怎樣一種奇妙的快感呢?
白鵝嘎嘎地哀叫，它哭了，它哭了。
白雪會滿足無我的要求嗎？
白雪飛起一腳，將跪在地上的無我踢倒了。
她再把手往腰間一探，一道劍光一閃，一朵劍花炸開，長劍破空之聲如鳳鳴幽穀，劍尖挑起那隻瓶子，瓶子便跳了兩跳，落到她的手上。
她收劍入鞘，雙手抱起瓶子，向被自己踢倒的無我狠狠砸去。
無我挨了一擊，像帥哥一樣暈倒在甲板上。
白雪把瓶子往甲板上一拋，第二次飛起一腳，踢得瓶子在空中旋轉，瓶子落在甲板上滾來滾去，半晌才停止滾動。
瓶中白鵝絕望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嘯，嘯聲在海天之間回蕩，驚得大海興浪。
一隻海鷗被驚落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