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鷹再向野澤芳子的腳下一望,看見了一條沾血的皮鞭,頓時明白了,在他的想象中,野澤太郞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掄起皮鞭,抽打著野澤芳子美麗的身體。
而暴力之後是發泄病態的生理欲望。
餘鷹雙眼噴火,恨不得衝進房間,拾起地上的皮鞭,將野澤太郞抽打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如同伍子胥鞭屍八百。
但更令他驚訝的是他看見野澤芳子似乎一點不可憐,他反而積極地配合野澤太郞的畸情畸行,嘴裏發出狂熱的歡呼,臉上極其奇怪地露出滿足的陰笑。
餘鷹又悲痛又憤怒,他飛身返回自己的房間裏,看見了許命,懶得跟他說話,瘋狂地抱起一壇烈酒,往口裏猛灌。
許命說:“什麼事惹得你如此不開心?”
餘鷹說:“沒事!”
許命說:“沒事就是有大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你不開心?”
餘鷹說:“開心,我很開心,我還會講笑話,從前有某父親,養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死去了,他就把大兒子的屍體放在家裏,自己天天跑出去玩。”
許命說:“把屍體放在家裏不管,還天天跑出去玩,這人太可笑了。”
餘鷹說:“那是當然,鄰居們全都取笑他,問他為什麼不把屍體拿出去?把屍體放在家裏不吉利,日子也沒法過。”
許命說:“他應該找一塊風水寶地,安葬他兒子的屍體。”
餘鷹說:“鄰居們正是這樣勸告他,誰知,當父親的一聽,大聲嗬斥:我有一擔籮筐,一擔好歹要挑兩具屍體才相稱,現在我隻有一具屍體,放在籮筐裏不稱頭,一頭重,一頭空,怎麼拿出去?”
許命大笑:“難怪他一直不肯安葬他的兒子,他居然沒辦法把屍體拿出去,哈哈。”
餘鷹說:“鄰居們提醒他,他還有一個小兒子,如果他把小兒子殺了,兩具屍體恰好湊成一擔,這樣他就可以用一擔籮筐把屍體挑出去了。”
許命已猜到了結果:“父親一聽大喜,覺得找到了好辦法,就把小兒子殺了,這樣他挑起一擔,一頭裝一具屍體,十分相稱,他開開心心地把兩個兒子都埋葬了。”
餘鷹說:“結果正是這樣。”
許命說:“你講的是笑話。”
餘鷹說:“好笑不好笑?”
許命說:“很好笑!可你為什麼要講笑話?”
餘鷹說:“講笑話開心,我們是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笑話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許命說:“其實,是你不開心,所以你就講笑話,笑話講完了,你是不是就開心了?”
餘鷹說:“現在有兩人落水了,就像笑話裏的大兒子和小兒子,如果他們死了,剛好湊成一擔,你是不是要把這兩具屍體從海裏挑上船?”
許命說:“我去充當那愚蠢的父親,你幹什麼?”
餘鷹說:“我就像笑話裏的鄰居,看你的笑話。”
許命說:“現在有兩人落水了嗎?”
餘鷹說:“當然!”
說完,他就拉起許命的手,就往外麵跑,兩人跑到野澤太郞的房間門口,許命也看到了那一幕畸形的悲劇。
許命重重地長長地喟歎一聲:“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野澤芳子就像一朵野菊花,慘遭蹂躪,你就是為她不開心?”
餘鷹說:“我真想殺了野澤太郞。”
許命說:“但她們的確是夫妻,清官難斷家務事,你還是別管她吧。”
噗通噗通的聲音又在響起。
無我和帥哥在海水裏一沉一浮的畫麵進入了許命的視線。
餘鷹捌了捌嘴:“瞧,水裏有兩具屍體,就看你怎樣一擔子把他們挑上來了?”
“好,我這就把它們挑上來!”許命一邊說,一邊腳尖點地,提氣一縱,順手一把揪住餘鷹的衣袖,兩人便一齊衝上了高空,又一起落入海裏。
噗通!兩聲合為一聲,海麵騰起了幾丈高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