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殘殺過後的沙灘上殘留著兩灘暗紅的血跡,蒼蠅逐腥而來,螞蟻搖轉著觸角,探知了血腥氣,排著長隊來跟蒼蠅爭搶美食。汙血上叮滿了蒼蠅和螞蟻。
許命和餘鷹並排站著,鼻孔裏嗅到了一絲絲腥氣,耳朵裏充滿了蒼蠅的嗡鳴,他們禁不住蹙起了眉頭。
接連死了兩人,兩人之死留下了許多疑問。
餘鷹明白而又不明白,他問身邊的許命:“黃金輝最後一句話是: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聽命於這賤婦,這封信一定……話未說完,趙森林揮起魚叉,魚叉狠狠地卡住了他欲吐為快的咽喉,而程石緊跟而上,將魚叉捅進了黃金輝的後背,兩人做賊心虛,極為害怕黃金輝說出最後一句話,那麼,最後一句話到底是什麼?”
許命說:“黃金輝不是傻子,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封信,所以他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聽命於這賤婦,這封信一定是假的!”
餘鷹說:“我一聽程石念讀那封信就覺得好笑,謝忠告絕不可能把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飛舟寨白白送給屈月仙,連傻子都知道,他絕不可能寫出如此荒唐的信,可是這信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命說:“信上的字跡與謝忠告生前的字跡一模一樣,這說明是平常最貼近他的人模仿了他的筆跡,偽造了這封信。”
餘鷹說:“最貼近謝忠告的人是誰?”
許命說:“黃金輝、程石、趙森林都是謝忠告身邊的得意弟子,偽造這封信的人不是程石,就是趙森林,總之是二人皆心知肚明。”
餘鷹問:“他們二人皆是飛舟寨的弟子,居然偽造書信來毀滅本寨,目的是什麼?”
許命笑著說:“這得動用鍋得巴黑猜想了。”
餘鷹也跟著笑,說:“這倒是有趣,你的許氏鍋得巴黑猜想是什麼?”
許命說:“我以為,黃金輝是大師兄,平常最受謝忠告寵信,而程石和趙森林平常較為要好,卻一直屈居於黃金輝之下,所以他們出於嫉妒,索性偽造書信,出賣本寨,叫大師兄也當不了寨主!”
餘鷹說:“這未嚐不可能,但是不是還有別的可能性?”
許命說:“有,那就是屈月仙一直嚴密監視飛舟寨,極有可能看出程石和趙森林二人與黃金輝不睦,暗中收買了他們,叫他們模仿謝忠告的筆跡寫一封信,許諾等她幹掉謝忠告後,再重重提拔他們二人。他們二人自然高興,極力配合,所以就上演了兩家合為一家的這場荒唐戲。”
餘鷹說:“極是,極是,他們反正做不了寨主,與其在謝忠告死後做黃金輝的手下,不如在屈月仙手下當差,他們聽命於屈月仙總比屈居在黃金輝之下好得多,起碼不用每天生活在忌恨之中。”
許命說:“無論如何,這隻是猜想,我想,這也是根據現場的線索而作出的最合理的猜想。”
陽光正燦爛,平靜的海麵蔚藍,像一塊藍寶石,陽光不能照射到海底,海底隱藏著暗礁,湧動著暗流,大海深邃,陽光窺視不到大海內部的奧秘,隻能在大海的表麵上跳舞。
大海像魔鬼的鏡子,更像充滿陰謀的武林。
許命和餘鷹站在海岸上,既目睹了漲潮,也目睹了退潮,心情就像潮水一樣起伏。
海風有時是黑色的,有時是藍色的,此時,海風很藍,輕柔地吹過,嘩嘩翻動著他們的心潮。
許命說:“猜想之中還有猜想。”
餘鷹說:“你又想到了什麼?”
許命說:“你不覺得謝忠告死得很奇怪嗎?”
餘鷹說:“謝忠告本是被邀請來赴宴的客人,屈月仙也是,屈月仙把謝忠告當成了人肉宴。這確實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