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陰謀得逞(2 / 2)

人群把目光聚焦在程石和趙森林身上,心裏覺得可笑,他們二人狠心地殺死了他們的大師兄,卻又哭得如此傷心,既然哭得如此傷心,卻又如此狠心地殺死了他們的大師兄,既有今日,何必當初?既有當初,何必今日?

聽他們二人的意思是,大師兄腦筋不能急轉彎,不能理解那封信的深刻含義,要破壞飛舟寨和金鉤堂的和平統一的進程,他們不得不從和平統一的大局出發,勉為其難地幹掉了他。

人群在暗笑,程石和趙森林在哭。

程石哭夠了,站起來,用衣角擦了擦眼角,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臉上依舊帶著淚痕,向屈月仙走過去。

屈月仙正站在謝忠告的屍體旁,昂首挺胸,眼睛望著天上的白雲,嘴角翹起一絲絲冷笑,也翹起幾分暗暗的得意。

程碧走到屈月仙身邊,長跪在地:“恭喜屈掌門,從此兩幫一統,以後兩家親如一家,不分彼此。”

趙森林也跑到屈月仙身邊跪拜:“弟子願認屈英雄為掌門,不負謝寨主的重托,從今往後,飛舟寨歸順金鉤堂。”

一眨眼,大傷心變成了大喜悅。

程石吹響一聲呼哨,海麵頓時劃出五條大船,船上載著飛舟寨的弟子,數百名弟子列隊站在船上,皆持魚叉,衣甲鮮明,威風凜凜。

這五條船靠岸,弟子們一轟湧上岸來,一齊跪拜在屈月仙麵前,山呼海喝:“恭喜新掌門一統兩幫,弟子們世世代代效忠,永不背叛。”

誰敢背叛呢?

黃金輝就不肯服從屈月仙,所以早早喪命了,順者昌,逆者亡,這是江湖世代相傳的鐵律。

屈月仙低頭看了腳下的謝忠告的屍體一眼,臉上掠過一絲暗笑,她抱拳向飛舟寨的弟子們致謝:“飛舟寨與金鉤堂的仇恨延續了百年,非我之罪,也非謝寨主之過,世仇積累,無有盡時 ,殘害雙方,感謝謝寨主及時醒悟,與我定下生死決戰文書,我們約定,誰的武功更勝一籌,誰就號令兩幫,從此兩家恩怨化解,百世和睦,各位如果不信,有書信為證。”

程石飛快地遞上謝忠告留下的書信。

屈月仙接過書信,把書信展開,抖了又抖:“諸位請看,謝寨主手書在此,有目共睹。”

飛舟寨弟子早已信服,兩次山呼海喝,虔誠地跪拜在屈月仙的腳下,如跪拜神靈,一齊送上祝福。

謝忠告與黃金輝二人的屍骨未寒,正躺在地上。

屈月仙麵對眾人的跪拜,流出了眼淚,是激動,也是哀悼死去的二人,她抹了一把淚:“謝寨主犧牲生命來成全兩幫的和睦相處,難能可貴,青山巍峨,綠水泱泱,謝前輩之德山高水長。”

程石和趙森林也跟著流淚,飛舟寨弟子全都跟流淚。剛才喜悅的祝福變成了對死者的哀悼。

屈月仙的眼淚滴濕了書信,她趕緊把書信藏了起來,眼角又露出一點暗笑。

這真是喜事與喪事齊飛,眼淚共笑聲一色。

程石留著淚痕的臉上堆滿了喜悅,他說:“兩幫歡慶一統之日,應為謝寨主立碑,以旌表其以身殉義的高風亮節。”

趙森林熱烈響應:“對,完全應該為謝寨主立碑,但我愧對大師兄黃金輝,大師兄忠勇可嘉,若要立碑,不妨給大師兄也立一塊。”

許命看著這群人的表演已很久了,早已笑出了眼淚,他們到底是祭奠謝忠告與黃金輝的死亡,還是祝賀他們死得好呢?恐怕屈月仙、程石和趙森林等人最清楚。

這是以悲痛為外衣而內藏歡喜的時刻,許命悄悄對餘鷹說:“眼淚是暗藏的狂歡。”

餘鷹說:“眼淚的海洋底潛藏著一座狂歡的火山。”

許命說:“眼淚越來越可笑了。”

餘鷹說:“我真服了這些人。”

此時,屈月仙不知是無淚可流,還是不想流淚,她的臉上已由陰轉晴,她慢慢抱起謝忠告的屍體,緩緩離去。

葉飄然望著屈月仙的背影,不經意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隻白扇在手中搖著,搖出了幾分飄逸的風度。

程石心領神會,也抱起黃金輝的屍體,跟在屈月仙的後麵,一路尾隨。

趙森林早已招呼飛舟寨的跪拜的弟子站起,又一聲呼哨,弟子們風卷殘雲般地消散,轉眼無蹤。

飛舟寨與金鉤堂二合為一,一場幹戈化為玉帛,落下了帷幕。

海岸上又恢複了暫時的寧靜,海浪平息了跳動,變得相對平靜,受驚的海鷗又飛回原來的海麵,享受著悠閑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