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抱了一卷卷的紙放進書房,擱在桌上。謝靈昉給她弄了一張黃花梨翹頭書案,又弄了一張雞翅木平頭書案,靠背椅也是配套的,墊著絲綿坐墊和靠背墊。
“二娘子,這些紙要裁開嗎?裁多大?”
路湛隨手拿給她一張練字紙,“都裁這樣大小,毛邊修齊。你會寫字嗎?”
“奴婢認識一些字。”
“裁好了,在最上麵一張的右上角,寫明每一種紙的名字。”路湛沒管她怎麼做事,自己去將拿來的書放到書架上。
青梅忙道:“二娘子莫動,讓奴婢來就好。”
路湛擺擺手,“這一點事情我自己還能做。你隻需做好我吩咐你做的事情。”
青梅嚇得跪下,“是奴婢不懂事。”
路湛很奇怪,“你跪什麼?快起來。我又沒責怪你。在我這兒的規矩沒那麼大,不要動不動跪來跪去。我做的不對,你直接說;你做的不對,我也會直接說。你是五奶奶跟前的得力人兒,規矩自然是不錯的,隻是我又不是什麼大家千金。”
“規矩是規矩。”遲疑了一下,青梅站了起來。
“看你這個樣子,五奶奶平時管束你們挺嚴呐。”
“奶奶的規矩,自然是很嚴的。”
路湛想了想,這很合理。李鯉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在他們眼裏,“奴仆”隻是工具,是物件兒,不算“人”;奴仆們自然發展出“混日子”的精髓,耍奸躲懶的不在少數,“奴大欺主”也不是少數,主子們沒點手段、沒點震嚇力,可不行。
到什麼山唱什麼歌,路湛沒有跟封建惡勢力作鬥爭的想法。
折騰了一上午,收好書房。路湛又問:“這外麵這半間,用來做什麼的?”
“像八娘子那邊,是有一間專門的繡房的,二娘子學過女紅嗎?”
“學過一些。”
“府上的小娘子們都是要學裁剪縫衣繡花做鞋子的,雖說不用靠這個維生,但……總是要學的。”
“這個我懂。”路湛點頭。周榕是教過她的,不用依靠女紅手藝維持生活,但一定要學,倒不用學的多好,也不用做的多快,一年時間就繡個荷包也沒問題,不然內院女娘們靠什麼打發時間呢?
路湛的女紅手藝也就是個過得去,不至於把孔雀繡成野雞。她也不想再精益求精了,畢竟不用靠這個生存。
“府上有專門的繡房做衣裳,主子們和奴仆們的衣服都按季節發放。但主子們多半還是要自己院裏的丫鬟做些活計。中衣小衣這些慣例都是各個院子裏的丫鬟做。”
“那我呢?”
“二娘子自然也是一樣。待會兒奴婢來量下尺寸,明年春衣還有過年時候的大衣裳,都要趕緊做起來了。”
“那衣料什麼的,是算公中還是算五公子的?”
“這次是五公子自己拿的布料,過了年繡房也會添上二娘子的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