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簡單的吃一頓,填飽肚子,要麼找個便宜的客棧,睡一晚。二選一,徐福自嘲苦笑,搖了搖頭,肚子“咕咕”叫得厲害,吃一頓吧!
徐福踱步,搖晃著略顯單薄的身體,來到一個路邊麵攤,點了一碗陽春麵,花了六文錢。麵一端上來,便虎口狼吞。
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感覺還是有些餓,又想到:“今晚在哪裏過夜呢?”不由眉頭緊皺。“是了,上次不就是在那個城隍廟過的夜麼!”有了下榻處,徐福不再那麼糾心,總算是有了著落。
朝著城隍廟走去,路過一個餅攤,用最後的四文錢買了兩個餅,現在真是身無分文了。“也罷,明日就回鄉下了,到了家裏,怎麼也不會再擔心餓肚子。”徐福自我安慰,卻想到此次落榜,感覺無顏見家中父老。
想起父親希冀的眼神,心裏生出一陣愧疚,何況自己離開時,全村人十裏相送,自己信誓旦旦:不中功名,誓不還!徐福自我譏諷,責備自己當初大言不慚。
徐福時常幻想,中榜後,騎著駿馬,紅綢錦衣,歸鄉時風風光光,村裏人敲鑼打鼓,放著煙火,十裏相迎……現實是殘酷的,自己想多了!心中頓時失落無比。
家,不歸,則今晚之後,生計是個大問題,自己不過一個文弱書生,沒有一技之長,手無縛雞之力,能做什麼呢?歸,則臉上無光,村裏人嘲笑,還會連累家人蒙羞。如今騎虎難下。“天要絕我麼?”徐福長歎自問。
到了城隍廟,不知不覺中,兩個餅已經被啃完了。徐福舔了舔嘴角,抬頭望了一眼,見這廟依舊那麼破敗,殘垣斷壁,雜草叢生,落魄如同自己。
抱著同病相憐之心,徐福踏步走進廟裏,有一種自然,似是回到了自己家中。徐福祈禱,大睡一覺後,一切煩惱都將過去,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廟中,城隍祖師爺的像尚在,沒了右臂,卻依然神聖而莊嚴,模樣不容褻瀆。去年收拾的那個床也在,不過長了幾灘青苔,有些發黴。
“這書還拿來有什麼用?就應該用來鋪床!”徐福從否定自己,不適合從文,到否定書,反複自言自語。他取出竹簡書帛,攤在床上,悶頭就睡。
然而,夜深,蟈蟈聲清晰可聽,輾轉反側,依舊無法入眠。此夜,徐福注定不能安然睡去。思緒萬千,明日天明,太陽升起時,自己將何去何從?
“咵,咵,咵”,步伐沉重而緩慢,越來越近,徐福側耳聆聽,害怕而好奇,三更半夜的,誰會來這破廟呢?
清澈的月光中,一道黑影移來。徐福朝那方向看去,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難道,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個窮書生?同是天涯淪落人?”徐福疑惑,不然怎麼會來這裏。
見他一身白色長袍,極其華麗,手持一劍,約三尺長,散發出陣陣紅光,劍上還有幾滴血,白袍上也是血跡斑斑。他的左膀受了傷,不斷湧出血水。“兄台,你不打緊吧?”看清了男子模樣,徐福立馬起身,否定了這是書生,搞不好是一個殺手,不禁擔心起自己的安危,弱弱地試問。
“沒事!”男子語氣冷淡,透著寒冰氣,劍插地上,右手握著左膀,看了徐福一眼。
這一眼,看得徐福心裏發涼。那眼神中,充滿了懷疑,瞬間又變得空洞,不含一絲情感。看到男子血流不止,徐福取出一些藥,遞了過去,道:“兄台,給,這是止血藥。出門在外,我備了一些,專防跌打摔傷。”徐福想,我給你藥,表達善意,你怎麼也不會加害我吧!
“謝了!”男子接過藥,再次看了徐福一眼,很慎重。語氣依舊冰涼,沒有絲毫感激意。
“不知兄台……為何來這?”徐福想問男子為何受傷,卻又感覺不合時宜,勉強地笑著。
“安靜!”男子知道徐福想問什麼,卻順著話答,不願透露丁點信息。
“我叫徐福,兄台……”
“冉!”男子不待徐福說完,答道,這就是他的名字,簡潔如同他說話。見徐福甚是迷惑,又要發問,冉接著道:“這是藥錢,其他事,莫問!”冉丟給徐福一錠黃金,語氣漠然嚴厲,不容置疑。
徐福眼睛發亮,一錠黃金便是一鎰,也稱一金,那就是二十兩黃金,一兩等於一萬錢,對於他這個窮書生,這可是一比巨款。更讓他安心的是,自己是安全的。依冉所言,徐福不再說話,隻在暗中觀察著冉,觀察觀察著,眼睛累了,不覺合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