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以十升為一鬥,十鬥為一斛;南宋末期方改為五鬥為一斛,兩斛為一石。無論是十鬥一斛或五鬥一斛,有米數萬斛,確實不算少。

劉錡把將佐們召集起來商量這件事,許多人都說:“金兵人多氣盛,看來是抵擋不住的;還是用精兵殿後,讓隨軍家屬先走,順流而下回江南吧!”

劉錡對大家說:“我們本來是要到汴京去的,如今雖已不能去汴京了,軍隊並未受到損傷,有城可守,為什麼要主動放棄呢?”

部將許清表示很擁護劉錡的決定,說:“我們軍人要走倒也容易,若要拋棄父母妻子那就不忍心了。帶著家屬一起走,一旦敵人發起攻擊,打起仗來就嫌累贅,他們想逃也逃不掉了。還不如奮力守順昌,於死中求生。”

劉錡聽後十分高興,下令將船隻沉入水中,表示誓不後退。將自己的家屬安置在一處寺廟中,門前堆積著柴草,吩咐守衛人員說:“一旦情況緊急便自己縱火焚燒,以免落入敵軍手中。”

經劉錡親自上城布置,曆時六天,順昌已成了一座設防城市,不但軍中將士和城中男性公民鬥誌高昂,連婦女也動員起來了。大家都說:“平日裏別人都很有些瞧不起咱八字軍,這一回,咱八字軍一定要為國家破賊立功,做出個樣子來給他們看看。”

所謂的八字軍,指的是南宋初期河北、河東地區人民抗金自衛的武裝組織。王彥任河北製置使時,在太行山組織人民武裝,許多人都在臉上刺著“誓殺金賊,不負趙王”八個字,故號八字軍,後來八字軍便成了人民武裝的代稱。

金人涉過穎河,企圖包圍順昌,初戰第一仗就中了劉錡預先設下的埋伏,千戶阿黑等二人被生俘。經過審訊,阿黑供認:“韓將軍紮營白沙渦,距城三十裏。”

劉錡派出一千多人,連夜出發偷襲,韓將軍根本未曾料到。戰鬥展開後,敵軍傷亡慘重。敵將三路都統葛王和龍虎大王合兵直逼順昌城下,劉錡下令將幾處城門全部打開。敵人要圍城了,反而大開城門,哪有這麼個打法?金兵疑疑惑惑的,遠遠的便停下來了,不敢接近城門。

劉錡也確實是並非無把握地冒險。原來,他在靠近城牆腳下,還築了一圈羊馬垣,守城將士都隱藏在垣內。敵方發射過去的箭,不是偏高射到了城牆上,就是直接紮在了羊馬垣上。守軍以破敵弓和神臂、強弩從城上和垣內向外發射,敵人因沒處躲藏且距離較近,被射中了不少,隻好往後撤退。劉錡乘勢出動步兵突襲,破敵鐵騎數千,許多人都掉進穎河淹死了。趙構特地任命劉錡為鼎州觀察使、樞密副都承旨、沿淮製置使。

順昌被圍四天後,金人駐營於距城二十裏處的東村。在一個風雨雷電的夜晚,劉錡挑選出數百名壯士前往掩襲,從電光中隻要見到頭上有辮發的便砍殺,閃電一過又重新隱蔽。敵人摸不清底細,既不知宋軍來了多少人,也不知他們藏在何處,自相驚擾,一直亂了一夜。劉錡派出的人按照預先約定的,一聽到暗號便集合起來轉移了,既殺傷了不少敵人,又保全了自己。

金兀術在汴京聽到了前線屢屢失利的消息,很是氣惱,連續趕了七天路,親自來到了順昌。

劉錡召集將領們開會,又有人主張撤走。劉錡說:“朝廷養兵十五年,正是為著在這樣的緊急情況下使用,何況我們已經挫傷了敵人的銳氣,建立起了聲威,雖然人數比他們少,仗還是可以打下去的。兩軍營壘相接,金兀術又親自來了,我們一走,他就會跟上,倘若在追擊中被他們打敗,豈不是前功盡棄?讓敵人占據了兩淮,江、浙便震動了,我們的報國之誌勢將變成誤國之罪,所以目前隻能進不能退。”

於是大家又振奮起精神,表示一定聽從他的指揮,堅持戰鬥下去。劉錡選派曹成等二人到敵軍中去用計,臨行前教導他們說:“我打算讓你們直入敵營,事情辦成後重賞。隻要能按照我的吩咐回答他們的問話,敵人是決不會殺害你們的。現在,先將你們編進巡邏隊伍,遇到敵人後,假裝從馬背上不慎跌落下來,以便讓敵人將你們捉住。倘若敵方首領問話,可以告訴他們:‘劉錡嘛,他是滬川軍節度使劉仲武的第九個兒子,特別喜歡聲色歌伎,朝廷是因為兩國講和,派他到東京去享樂的。’隻要能把這些話傳揚出去了,任務就算完成了。”

曹成等二人依計而行,被俘入敵營。他們有關劉錡的評價被金兀術知道後,金兀術十分高興,說:“如此說來,劉錡沒有什麼了不起,順昌城很容易就能攻破。”下令將鵝車炮具等攻城利器擱到一邊,認為已不須起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