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隻是這樣,是她多想了吧,可是他話鋒忽然一轉,“而且,我若想留住一個人,縱使她有千般能耐,也是走不成的。”
那揚長而去的背影,讓千尋忽然困惑著他留下她的動機。
這天的黃昏,千尋接到海芋的電話,“親愛的,我終於解脫了,今晚來waitting bar陪我喝酒慶祝恢複單身,好不好?”
終究是離了婚,王子和灰姑娘的劇情落下帷幕,那幸福的結局隻存在童話裏,而現實總是很殘忍。
殘忍到千尋不敢幻想能和紀君陽再發生點什麼。
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再不是當年落魄的男子。即便當年他落魄,也是背景強大的人。 她和他的距離,本來就不隻一點點,如今,更是遙不可及。
千尋趕到waitting bar的時候,海芋正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完全一副瘋女人的模樣,半道上又扔下話筒調戲著新來的酒保,鬧著要把艾維珍藏的最好的酒全都拿出來。
艾維是這家酒吧的主人,高挑的個子,白淨的皮膚,像是長年不見陽光,有種孱弱陰柔的美,用時下流行的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個花樣美男。
此刻他正站在一旁,搖頭笑看海芋胡鬧。
如果說在這個城市裏,海芋是她的閨中蜜友,那麼,艾維就是她認識了五年的藍顏知己。
酒保年紀不大,再加上剛入這一行,對於海芋有意無意的調戲和忽悠,耳朵根子都紅了,窘迫地站在那裏,眼巴巴地等著老板來解救。
可老板對這一切熟視無睹,悠閑地啜著他的酒。
千尋看見此狀,不禁莞爾,一路趕來時的擔憂終是鬆了口氣。這女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地沒心沒肺。
她在電話裏說的解脫,大抵是真的想通了吧,雞肋般的愛情,不如早點丟掉。
這強悍的恢複能力還是讓千尋忍不住咋舌了一翻,她用五年的時光,都沒能從那個深淵裏爬出來。
海芋看見她,撲啦撲啦地就抱過來,“千尋寶貝,你終於來了。”
每每被她喚作寶貝的時候,千尋全身都會泛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海芋將她的身體按坐在高腳椅上,然後朝艾維招了招手,“來,你們倆個,今晚上陪我不醉不歸,慶祝我恢複單身。”
今晚的海芋眼睛有點微腫,塗了厚厚的眼影來遮掩,可是那張臉蛋,依舊是那樣地無可挑剔,就是酒保,也忍不住用餘光相看。
千尋不到萬不得已時,一般不會喝酒,她胃不好。這些年忙碌的工作讓她的飲食失去規律,壞了腸胃。
可是,今晚,她也不推辭。海芋笑得再燦爛,可心底的那道傷,哪有那麼快就愈合的。
朋友,就是用來療傷作陪的。
酒至濃時,海芋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倒靠在千尋的肩上,此時他們已經從吧台移到了沙發卡座區,桌上堆滿了瓶瓶罐罐。
“千尋,我淨身出戶了,無家可歸,你可要收留我,要不然我可隻能住公園長凳了。”
冷不防從她口中聽到這個,千尋不免大吃一驚,卻又了然,隻是心疼地抱著她,“你怎麼這麼傻。”
雖然愛情沒了,可幾年的青春,換點分手費那也是應該的。
“他給我留了一棟房子一輛車,還有幾百萬,可是我都沒要。人都沒有了,我要那幾個子兒做什麼,他父母親戚一直認為我是衝著他家的錢去,我就讓他們看看,窮人也有窮人的誌氣。”
“誌氣又不能當飯吃。”千尋咕噥了一句,可到底沒有大聲說出來,換成了另一句,“你這個傻瓜。”
海芋輕輕地笑,“你不是比我更傻嗎?為一個男人生了個孩子,卻一直沒讓他知道,對我們也守口如瓶。這些年,也不見你接受別的男人,你的心裏,還在想著他吧?”
艾維聽到這裏的時候,本來有些懶洋洋的身體,忽然往前微微傾了一下,目光流轉之間落在千尋的臉上。
那張臉,帶著些迷幻的色彩,看不真切。
千尋沉默了片刻,端起酒杯,“喝酒吧。”
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可是她哪有那麼容易就醉掉,酒量好了也不是件好事,越喝越清醒,她要怎麼說?安安的父親出現了,可是他不認識她,也不知道有安安這麼一個女兒,更加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她的存在。
她曾經問過他,“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不會來找我。”
他說,“會。”
“要是一直找不到怎麼辦?”
“天涯海角你都是我的人,跑不掉。”
可是五年,他都沒有找來。再見麵時,不過是陌生人。
海芋喝得酩酊大醉,艾維開車送她們回家,醉倒了的海芋反倒安靜多了,蜷縮地靠在千尋的懷裏,像一隻受傷的貓。
艾維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也難為她了。”
“她會挨過去的,隻是時間問題。”千尋憐惜地看著懷中的女子,她所認識的海芋,從來是打不垮的的小強。
小區樓下,艾維幫著她將海芋架出車放到背上背著,輕車熟路地往電梯方向走去。
千尋按了樓層鍵。
當初父親車禍醫藥費告急都沒舍得賣掉的老房子,在安安四個月上頭突發急病無錢醫治的時候,父母都沒跟她商量,毫不猶豫地賣掉了。
父親對她說,“隻要人還在,就會有希望。”
那一刻,她便暗暗發誓,等安安好起來,她一定要努力地工作,再買一棟大房子讓父母安享晚年。
第18章:boss駕到
溫父從沙發裏站起來,跛著腳往廚房的方向走,“吃晚飯沒?給你留了菜,我去給你熱熱。”
千尋望著父親不太利索腿,眸光暗了暗,當年若不是因為她,健步如飛的父親又怎麼會瘸了腿。
本來沒什麼胃口,可她不忍拂了父親的好意,“謝謝爸。”
溫父笑,“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不是客氣,是感激。
幾天後,千尋接到總裁辦秘書室何芳的電話時,剛從一家公司麵試出來。
現如今的競爭真的是激烈,一個崗位,上百個人應聘,其中還不泛碩士與博士生。她僅有的那點優勢,也就是比大學畢業生多了幾年經驗。
原以來,再接到公司的電話,是馬銀玉通知她去財務結算工資,卻沒想秘書會說,“溫經理,你的辭職函新來的總裁未批準,他希望能和你親自麵談。”
還有一個多月的工資和幾筆單的提成還押在那裏呢,那可是她的過渡糧,這一趟,她是非去不 可了。
剛到公司,許芸便踩著高跟鞋撲了過來,“千尋,見到你就好了,我還真怕你不來了。今天新老板第一天上班,他沒有批你的辭職信,可把馬銀玉那狐狸精的鼻子都氣歪了。”
千尋在意的不是這個,倒是有些好玩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翻,印花冬裙,卷發斜挽,插一枝漂亮的發簪,盡顯女人嫵媚風彩。
將許芸拉到一邊悄聲道,“你這是,有相親節目?”
許芸白了她一眼,然後呶了呶嘴,“她們,看中了鑽石王老五的新總裁,可本姑娘我,對另外一個男人動了凡心。”
千尋這才發現今天的女同事們,確實有點不一樣,平時職業化的套裝,全都換都換成了風姿綽影的長裙,就像走進了百花園。
“凡心?還仙女呢,也不害臊。”千尋打趣道,能讓許芸動心的男人,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許芸趁機教育她,“你啊,別每天穿得這麼老氣橫秋的,也該趁著還年輕,趕緊收拾收拾,找個男人嫁了,免得變成半老徐娘的時候,不是你挑男人,而是男人來挑你了,你就真的成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回輪到千尋翻白眼,“得了吧你,等你把自己推銷出去後再來教訓我,我先上去了,看惹得全公司女人犯花癡的新老板究竟長得啥妖孽模樣。”
玩笑歸玩笑,真要見那傳說中的新老板了,千尋還是不敢怠慢的。
許芸說,“如果新BOSS不肯放你走,你就趁機留下來,把馬銀玉那狐狸精擠走。”
排擠人的活,千尋並不擅長。
老板的辦公室在樓上,千尋乘電梯而上,門打開的時候,看見不想見的人,正笑靨如花,好像二世祖的離開,對她並有什麼直接的影響,反倒讓她發現更大的寶藏一樣,兩眼正放光芒。
馬銀玉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來求新老板留下你嗎?”
第19章:居然是他
千尋順著她的曲線往下一瞟,頓時覺得冷汗涔涔。
超短裙,長筒靴,敞開的風衣。
那真是超超超短的裙,幾乎要包不住她翹立的屁股,果真是一個美麗凍人啊,也不怕在這種天氣裏結成冰。
千尋一時生了興趣,從電梯裏走出來,笑道,“是啊,止不準新BOSS會看上我的姿色,讓我當個總經理玩玩也說不準。馬助理既然沒有跟高少爺離開,可能以後要失望了。”
馬銀玉臉色難看,故意地撞了她一下走進電梯裏,“就憑你?”
千尋含著笑,微翹著下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然後,電梯門合上了。
馬銀玉在電梯裏跺著腳,新老板一來,就直接找人事部要溫千尋的資料,她將溫千尋的辭職信遞上去,他直接給了她一句,“要辭職你叫她直接來找我談。”
憑一個女人的直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可是,她猜不透,一個新來的老板,能和溫千尋有什麼曖昧關聯。
秘書何芳替她通傳後,千尋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來。”低沉的聲音,似是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千尋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偌大的 辦公室,裝修並不奢侈,其實二世祖的爹是個挺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拚下家業,可惜,生了個敗家仔。
網絡上最近流行一句,爹是兒子的通行證,兒子是爹的墓誌銘。在富一二代之間,形容得挺有道理的。
落地窗前,身形挺拔的男人,背手負立。
“你就是溫經理?”那人轉過身來,淡淡地看著她。
千尋隻覺得逆光裏一片暈眩,“你……”
居然是他,紀君陽。
他是這公司的新的老板?那之前碰到他,是來談收購的?
公司要賣,怎麼之前沒傳半點風聲出來。而且公司一向以來經營挺好,不存在需要變賣的可能。
“溫小姐認識我?”紀君陽似是隨意地問著。
千尋收回走遠的神思,想到父親的腿,活潑可愛的安安,遲疑了,有些事,不曾確定,她不敢賭,隻得搖了搖頭,“在商業雜誌上看過關於紀總的報道,所以,有點印象。”
“是嗎?”紀君陽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那目光裏似乎含著探究。
可是,她來不及確定,他已經收了視線,“午餐時間到了,一起去吃個飯吧。我聽老高總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好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
隻字不提她辭職的事。
千尋有些惴惴不安地, 猜不透他意欲何為。
“紀總,我來,是想談辭職的事。”
她並不是來陪老板吃飯飯的,雖然,知道新老板是他後,心裏也挺想多跟他呆一會的。
隻是,五年的時光沉澱,足夠讓她不再是那個莽撞不計後果的小女生。
“嗬,是嗎?好吧,既然溫小姐不願意出去那我們就在這裏用餐好了,這個提議溫小姐應該不至於拒絕了吧?”
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著。
紀君陽見千尋沒有拒絕,微微勾了下唇,然後像變戲法似得拿出一張菜譜遞到千尋跟前,“溫小姐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千尋暗罵自己沒用,他三言兩語就讓她棄械投降說不出反對的話來,處在他這樣身份的人,隻需一句吩咐,秘書就會盡職盡責地替他預訂餐廳或者將餐點送到他麵前,哪用得著她這樣的人來替他效勞。
她知道他不食辣,不吃甜,不喜油膩,還拒絕芹菜與香菜的味道。她便點了幾樣他愛吃的。
第20章:正麵交鋒
原來這麼多年,有些習慣,還是忘不掉。他那張嘴巴子其實挺挑剔的,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有沒有一點改變。
好在安安沒有遺傳他的壞習慣,在吃食上不用操太多的心。
不一會兒秘書就已經把他們點的東西給送了過來,順帶的還不忘打量了她幾眼。
紀君陽跟她並排坐在同一張沙發上,